玉石的足翘在莲花之上,那脚趾头却比莲瓣还秀气,对著沈笑松一摇一摇,有几分孩子气,却也有几分不经意的媚惑。
“过来啊。”
沈笑松也顾不上看那飞天了,一脚踩下去,却吃了一惊。明明是莲花,自己倒像踩在云里,虽然触脚柔软,却一步步地走得踏实。走到那大如亭盖的莲花前,叶知秋吃吃一笑,伸出一只手去拉他,沈笑松触到他温润修长的手指时,一种异样之感涌上,一搂他的肩便将他压了下去。
叶知秋却只是笑,任他双唇拼命与自己厮磨。半抬了手扬了扬,那莲瓣便一瓣瓣合拢了,隐隐的微光自缝隙里透了进来,倒似是夜里微微的星光。
15
沈笑松还是出了那画壁。叶知秋把他轻轻一推,耳边犹自响著叶知秋轻脆的笑声,整个人就像是穿墙似的,一头栽了出来。再一回头,画壁上青衣飘然的叶知秋,还在对著他笑。
他并不想走,里面有吃有喝,风景如画,神仙洞府也不外如是。只是叶知秋一再催促他,说留在画中太久会对自己元神有损,毕竟那是个空幻之境。沈笑松才勉勉强强地离开了,之前还逗留了三日,若非叶知秋一把将他推了出来,沈笑松恐怕还会恋恋不舍地再住上三日了。
叶知秋一再叮咛他,不能再进那寺庙,也不能由寺庙的正门进画壁。要来找自己必得夜晚,七日一次,可呆上三日。沈笑松一一答应,出来却犯了愁,这荒山野岭里,叫自己住哪里?
伸展了一下筋骨,这时还是清晨,沈笑松只觉得神清气爽,连呼吸都畅快,浑不像前些时候在寺里,日日都觉著不适。骤然回想起那夜老人诡异的言辞,不由得心生寒意。那寺庙虽然前些日子里进进出出惯了,现在看著殿内一片漆黑,老人也踪影不见,心里惧意顿生,急急地转到画壁背後,沿著山路下去。叶知秋千叮万嘱,一定要他不能从来路上山,要从画壁之後转下去,虽然山路陡峭,沈笑松也不在乎,当作是活动筋骨。
走了半日,日上三竿,这一路上竟然一户人家也没有。再抬头一望,远处一片红墙黑瓦,竟是一座大庄园,里面尚有炊烟嫋嫋。沈笑松走得嗓子里冒烟,更是加快了步子赶去,想讨口水喝。
走近看来,那庄园不仅大,修得也甚精致。庄门闭著,沈笑松上前,正想敲门环,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个丫环打扮的小姑娘,模样长得很是甜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盯著沈笑松,沈笑松忙道:“我是路过的,想讨碗水喝。”
小姑娘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忽然脸上一红,答应了一声,忙不迭地跑到後院去了。沈笑松便站在门边等著,忽然听到有人叫道:“恩公?!”声音里又是惊又是喜,回头一看,却是个青年男子,相貌看来眼熟,沈笑松记得便是当日自己救了的那郭家小姐的兄长。便笑著拱手道:“郭兄弟,又见面了。”
那青年奇道:“恩公怎知道我姓郭?”
沈笑松笑道:“这里的大户人家只有贵府,怎麽会不知道。”身後脚步细碎,那小丫环已端了水过来,见三少爷正跟沈笑松说话,怯怯地躲在一边不敢上前。沈笑松从她手里接过水来,笑道:“多谢姑娘。”
这一笑笑得小姑娘顿时脸红得像苹果,忙低下了头去。青年喝道:“小芙,怎麽这麽没规矩?还不快去准备点心,恩公,请进屋坐吧,上次你救了舍妹,在下还没有好好谢你呢。”
沈笑松见他是真心待客,自己本也累了,便随著他进了正厅。那青年大喜,一面命下人准备果点,一面唤人去通知大哥。
沈笑松颇觉不安,道:“郭兄弟,那日令妹有难,在下相助是正理,郭兄弟别再恩公恩公地叫了,沈某担不起哪。”
青年还没说话,突然一个人自厅外走了进来,五十余岁年纪,面有微须,相貌颇为英俊。见了沈笑松,深深一揖道:“恩公救了舍妹,何言担不起?”
沈笑松忙起身回礼,青年笑道:“这位是我大哥,郭东羡。我名西临。二哥今日不在,那日你救下的姑娘是我们小妹,自小最得疼爱。若非兄台援手,後果不堪设想,再谢也不为过。”
沈笑松好生窘迫,只是道:“路见那等事,救人乃是份内。几位且莫这般客气,沈某……沈某实在是当不起哪!”
郭西临道:“恩公姓沈?”
沈笑松道:“在下沈笑松。请几位直呼其名便是,不要再恩公恩公地叫了。否则在下在这里,也是坐不住的。”
郭东羡笑道:“好好,那沈兄,如蒙不弃,已近正午,就在寒舍用饭可好?”
沈笑松本来饥肠辘辘,见这家人热情,便就应了。郭家兄弟喜出望外,急急地吩咐下人去安排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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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仓促,但席间仍极丰盛,用具也俱精美,不像是山野之地,倒似是大富大贵之家所用。郭家兄弟衣饰华贵但毫不炫丽,府上摆设也是一画一几都颇费匠心,沈笑松更生了几分好奇之心。
郭家兄弟请沈笑松坐了首席,沈笑松死活推辞,盛情难却,只得应了。那郭家小姐在一旁作陪,今日看这姑娘又是一番光景,薄施脂粉,眉黛鬓青,含羞垂头,娇美无比。
“长生,你该敬沈兄一杯,谢过他救命之恩。”
长生轻轻嗯了一声,果然站起身来,举了杯道:“沈大哥,长生在此谢过你了。若非沈大哥仗义相救,长生真不知道会怎麽样。”
沈笑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