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他口中的将军所指何人,瞳孔瞬间张了开来:“姓屈的?”
车唯立即在后开口道:“怎么?那嫌犯的模样,与你们屈将军有几分相似么?”
一名士兵嗫嚅道:“模样倒不曾看清……”被额尔古狠狠瞪了一眼,便不敢再说了。
但人人心中都已十分清楚:既然没看见脸,那身材一定是与屈方宁极其相似的了。
必王子喉头呼呼有声,表情似哭还笑,手中短剑骤然一挥,向地下一动不动的屈方宁砍去。
御剑早看出势头,一步踏上,挡在他与屈方宁之间,随手一抬,将必王子手臂制住,喝道:“阿必!”
必王子声嘶力竭,挣扎叫喊道:“是你!是你!你杀了她,我杀了你!”
阿古拉等慌忙向前,将王子从背后牢牢抱住。必王子竭力挣脱,一心要杀了屈方宁。
巫木旗此时也已到来,见必王子神志不清要动手,忙替屈方宁辩驳道:“殿下,你万万不要错怪好人。昨天夜里小……屈将军跟我一起在鬼城山上喝酒,还是我亲自驾车送他回来的。你不信,可以问我们将军!”
验尸官愣了愣,提醒道:“可是……公主是今天清晨遇害的。”
巫木旗眼也不眨,立刻道:“他昨天喝多了酒,当然是一觉睡到天亮,连梦也不做一个。小锡尔,你自己说,是不是?”
屈方宁肩头一动,极其缓慢地抬起眼睛来,神色茫然之极,仿佛对他们说的一个字也不能明白。向身前的御剑看了一眼,才迟钝道:“我没有杀人。”
车唯阴森道:“杀没杀人,你自己说可做不了准。乌兰将军,我想请问你:今天早上,跟公主一起在这座帐房里的人,是不是你?”
屈方宁呆呆道:“不是我。我昨天晚上……不在这里。”
阿古拉不甘示弱地抢道:“你哄鬼罢!你们夫妻两个,不睡在一起,又能去哪里?”
车唯怪道:“阿古拉,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夫妻自己的私事,要你多什么嘴?只是——”音调长长一拖,向屈方宁看去:“一天一宿之间,总要有个去处。请问乌兰将军,公主遇害之时,你在哪里?”
屈方宁脸色苍白,神情复杂,嘴唇上下一动,却甚么也没说出来。
必王子也从狂乱中寻回一线清明,指着他叫道:“姓屈的,你脸色比鬼还难看,要说你一夜都在床上挺尸,瞎子都不信!你那玩意儿不行,整日疑神疑鬼,早先听说公主给你戴了……,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杀人!公主品性端方,寝帐里除了你这个不中用的丈夫,不可能有其他男人!是了,是了!这是你的兵刃,你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的。你们大吵一架,你一怒之下,拔刀杀了她们主仆两个,是不是?”
那验尸官已将公主尸体覆盖起来,详细检查之下,微微一怔,嘴巴开合两次,又紧紧闭上,似有难以启齿之事。
御剑眼观四方,见他神色古怪,问道:“有什么发现?”
验尸官咳了一声,低声道:“……公主在遇害之前,有……行房的迹象。”
必王子一听之下,浑如山鸡炸开了毛:“你这个猪狗不如的孽畜,竟将她先奸后……”牙关咬得咔咔直响,便向屈方宁身上扯去:“还敢狡辩!来人啊,给我把他裤子脱下来!”
他手下走狗脱人裤子的手段,小亭郁少年时领受过一次,端的是没齿难忘。当下神色一冷,手已触到扶手上的机关。
郭兀良喝道:“阿必,休得无礼!”
只听掌风一动,一声皮肉脆响,王子向旁跌出,斜斜打了个趔趄,几乎横掼在地。车唯、阿古拉等急忙上前扶住,捋开衣袖一看,只见臂上一大块淤黑,无不心惊肉跳。见御剑煞神般立在眼前,哪敢与他对视,忙将必王子搀到一旁,好生看管。
御剑本意只是阻他动手,见他痛得满头冷汗,自悔出手太重,立即过来察看。郭兀良也急忙上前,责道:“乌兰将军刚失了至亲,心中悲痛,神思恍惚。你无凭无据,胡乱诬人行凶,何等冒失!”见他半条手臂都红肿起来,觑了御剑一眼,道:“只是天哥,你这手也忒重了些。”
御剑心中一凛,道:“平日粗鲁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天叔给你赔个不是罢。”
小亭郁在旁瞧得分明,见御剑面具下的神色大有紧张之意,全不似平日冷漠。他冷眼旁观,在二人之间逡巡几个来回,心头不禁起疑。
必王子手上疼痛难忍,连半边身子也麻了,见御剑一心一意护着屈方宁,更是愤愤不平:“天叔心中始终向着他。我虽为千叶储君,却远远不如这狗奴隶来得要紧!”当下忍痛叫道:“你便不脱裤子,我也知道!四周都是守卫,除了你,谁能阴悄悄地摸进寝帐?要是别个男子,公主不会私下会面,更不会……呸!”想到乌兰朵往日音容笑貌,又是痛,又是恨,万般恼怒发泄不出,照脸吐了他一口浓痰,郭兀良见屈方宁目光低垂,一句也不为自己辩驳,不由也有些奇怪,道:“事发之时,大约卯正一刻。不知乌兰将军当时身在何处,是帐中,还是营内?身旁可有亲兵、侍卫?郭某对你绝无半点怀疑,亟盼你也能自证清白。”
御剑向屈方宁瞧了一眼,似欲开口。屈方宁神色不改,却极轻地摇了摇头。
只听他疲弱道:“……我当时是一个人。”
小亭郁心中狐疑更甚,将轮椅推至屈方宁身边,道:“方宁,既有嫌犯,此时想来也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