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鹿小狗似的蹭了蹭以墨的手臂,讨好的笑看着她,“可不是!主子,您可是握着十万大军,且还有三万所向披靡的重铁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是逼供夺位都未必输,何必看那些老家伙的脸色!”
以墨摩擦着袖口那沉重的红黑暗纹,漫不经心的道,“京城这滩水深着呢,各家实力盘根错杂,敲碎了这家的骨头连着那家人的经脉,除非能一劳永逸的全杀了,否则……还是不动的好。放心,即便是不玩凶残,玩阴谋手段咱也能玩死他们。”就看那个不长眼的来蹙眉头!
听了这话,张月鹿眉开眼笑,“嘿嘿~对对,咱玩阴谋也能玩死那些不长眼的。可是……”转念一想,不行啊,他们都是爽快耿直的人,咳咳,好吧,是凶残狠辣的人,不顺心随手就杀了,从没有玩过阴谋来着,京城那些货色都是玩阴谋的祖宗,肯定玩不过的撒。
“主子,要不要找些人过来帮忙啊……”张月鹿赶忙推荐,“我看那个梁少云和宁有书就不错,脑瓜子转得快,绝对聪明!”
以墨想了想,道,“把宁有书叫来就行,让房日兔在刑部随便给他找个司狱的职位。对了,顺便让人把荷花也送来。”
荷花原名叫邱姿蓉,乃是前御史台邱清明的嫡女,邱清明被罢官流放忘川,女儿被卖做官奴。
当年荷花心高气傲不愿给以墨行礼,被以墨行了膑刑,生生剔了膝盖骨。以墨没有下令将她逐出王府,下人自然也不敢妄自做主将她赶出去,后来就一直当闲人养在王府后院,常年同轮椅作伴。
张月鹿不知有这么一个人,可朱雀却是晓得,当年的事她也隐约听离总管说了,知道那不过是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废人。
“主子,那荷花已是废人,您为何要大老远的将她接来京城?”
以墨未言,她如此行事自有道理。
傍晚,寒风冷冽。只见天地间下着细小而密集的雪花,并且越下越大,越下越密,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地飘落下来。不到半个时辰,天地间就扑上了一层雪白。
长廊的栏杆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花盆里花的枝干和叶子上都托着一团团的雪,树干上的雪像一条弯曲的小路,寒风一吹,纷纷扬扬飘风。
霓裳披着厚实精美的披风,纤臂上挽着男士的衣袍,摇曳着身子,风情的朝雅亭中走去。
雅亭中,男子身着单衣而立,石桌上的小火炉中温着一壶梅花酒,他脚边燃烧着温暖的火炉,倒也不冷,看着白茫茫的一片,只觉悠闲惬意,倒了杯温酒,举杯,昂首,一饮而尽。
借着淡淡的酒意,男子酣然唱道,“临冬至,迎风驻,青天白雪满天飞,冷风挟带暗箭追。取暖人相聚,白雪留足痕,青山无叶鸟绝飞,冰雪枝头在伤悲,绿水倒映显天灰,独钓江边,风中颤动,家中经济几人知,唯知点鱼肥,度过冬季。向平川望去,炊烟袅袅随风去,积雪寸厚,险铸人命住哪边?岂能盲住。自然造雪,逢年冬数,红日总被拒云层之外,光阴似箭,愿上天能久留春暖状,使人间欢畅永生……”
霓裳娇唤道,“王爷,下雪了,当心身子受凉。”说着便将手臂上挽着的衣袍取下,贤淑的为他披上,细心的给他系着带子。
王爷眼角染上了醉意,搂过霓裳的细腰,温和笑道,“还是霓儿最会关心本王。”轻吻着她的额角,搂着她一同坐下,指着茫茫一片雪白,沉吟道,“看看这世界,多纯洁白净,没有阴谋,没有杀戮,没有仇恨……如果一直这样纯白,那该多好啊。”
霓裳温顺的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眼底有钦慕爱意流露,“王爷。”
王爷的脸色却突然一变,虽然依旧温润儒雅,可眉宇间的冷漠无情怎么也掩盖不了,“今日可瞧见车帘后的太子了?”
霓裳身躯轻颤,眼底的钦慕尽数被掩盖,乖顺的点头,“瞧见了。”车帘撩开的瞬间,她恰好瞥见了马车里那抹风华绝代的身影。那般高贵俊美的男子……
王爷松开揽在她腰间的手,浅酌着小酒,望着院中纷纷扬落的雪花,漫然询问着,“觉得太子如何?”
霓裳轻咬着下唇,犹豫一番才开口评价,“太子确实如传言那般阴险狡诈,狠戾无情;可也不若传言那般刚愎自用,特立独行。那样的男子,应该是有着运筹帷幄的大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