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雨还在下,且越下越大,有不止不休的架势。以墨并未如往常一般上床入眠,而是悠闲的坐在躺椅中,她轻轻闭眼,静耳聆听着窗外滴答的雨声,今夜下雨,打更的人怕是不会出来打更。以墨只得时常问着花舞,“什么时辰了?”
主子没睡,花舞怎敢去休息,静立在一旁伺候着,“回公主,再过一刻就是子时了。”
以墨恩了一声,又缓缓闭眼,幽幽吩咐道,“去叫青龙过来。”
“是。”
不多时,青龙就过来了。花舞站在门外并未进去,因为她知道他们有重要的事要谈,如果主子需要她伺候,自会出声叫她。
一刻钟之后,青龙从房里出来。
“花舞。”青龙刚出院子,屋里就有唤声传出。
“奴婢在。”花舞推门进去。
以墨从摇椅上起身,脱了衣服上床入睡,“你下去休息吧。对了,你今日睡得晚,明日不用起得那么早,多睡会儿。”
“谢公主,奴婢告退。”
子时更响,远在年谱的寄来和暗月两处存粮的私库,以及深化、无水、邵安三处近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的存粮私库同时发生暴动。白虎领着两千铁骑,一路往西,将看守私库的私兵杀个片甲不留!
张月鹿也带着一千铁骑在邵安的粮库处肆掠的烧杀抢掠,他骑在高大的战马上,举起手中大刀,那叫一个豪爽,粗着嗓子直吼道,“杀!杀!谁杀得最多,杀得最凶,小爷我就赏多赏他一旦大米!”
在出发之前,他给每个将士都发了一个麻布口袋,口袋又大又深,都能装下两个成年汉子。他将口袋系在裤腰上,扬手拍了拍,“看见没,谁要是把自个儿裤腰带上的口袋给装满了,小爷我就再多赏赐他十两银子!”
“冲啊——”
“杀啊——”
“救命啊——”
刹那间,惨叫声,杀吼声齐齐响起,可惜都被天上滚滚雷声所掩盖。
这些土匪犹如蝗虫过境,所到之处一毛不留,就连地上的狗屎坨坨被那些疯子给装进麻布口袋拿回家滋养后花园去了。
雷雨天是行凶最好的时候,不管闹出多大的动静,都抵不过风声雨声雷鸣闪电声,不管地上留下多少线索,都抵不住如洪的雨水冲刷。
整整一个晚上!铁骑在白虎张月鹿等人带领下,杀了整整一个晚上,抢了整整一个晚上!来的时候都是两手空空,回去的时候连马儿都压弯了腰,沉得连路都不会走。
……
风雨终于在黎明到来的前夕停了,天渐渐破晓,天际露出淡白,五彩的霞云纷纷涌动在天边,经过一晚的水洗,云霞更加的空灵美丽,深红的颜色鲜艳如血。今日的云霞格外的深红,这红中透着诡异。无垠的天空之下,繁华的帝都被这层殷红所笼罩,殷红中隐隐透着死亡之气!
任左相起了大早,昨晚的雨声雷声在耳边络绎不绝,吵得他根本就无法安眠。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照着铜镜,瞧见铜镜中眼底的那片青色,蹙了蹙眉,“来人啊!”
“相爷。”伺候他起床的侍婢战战兢兢的立于垂帘旁。
“去给本相拿些冰水来敷脸。”
“奴婢遵命。”
任颧禾梳洗完毕,简单喝了碗清汤就上了马车去皇宫上朝。
马车徐徐行驶到前方转角处,这时,另一条街头突然出现一个浑身带血的男子,男子扶着墙角,忍着痛憋着最后一口气,踉跄走向相府。可当他看见转角处的马车时,面如死灰的脸迸射出看到希望的欣喜,“相,”爷!
最后一个字哽噎在喉咙处未出,只见他突然瞪大眼,不知何时,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轻微一用力,鲜血暴涌喷出!
以墨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已经转过路口的马车,然后垂下头用雪白的丝帕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
金銮大殿上,乾闽帝威严正坐在龙椅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今日正是大朝之日,京城的所有的文武官员都到了,就连甚少露面的镇国大将军何纵都着一身武将朝服立于金銮大殿之上。
苏牧公公一甩拂尘,例行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启奏。”户部尚书出列,“启禀皇上,昨夜刮风下雨,京城、邵安以及深化三地的稻谷多有损坏,今早百姓已经早早下地抢救,索性损失不大。可如此长久下去,终不是办法,还请皇上定夺。”
谈到此,乾闽帝就头疼,看向右相蔡庆,“蔡卿,户部侍郎出使婉国可有结果了?”
“回皇上,紫大人已经寻得更优质的谷粒种子,不日便启程回国。”
“好,好!”乾闽帝大喜,“等紫换归国,朕亲自设宴犒劳他。对了,带回来的种子让户部派人多试播两季,等看到成效才发放给百姓,别有出现这次的情况。”
“臣等遵旨。”户部尚书带着户部一干官员跪地领命。
“好了,可还有其他事情禀奏?”乾闽帝挥手让众臣起身,看向他人,大朝之日最是烦恼,不过多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如果是往常,此刻怕是已经吵吵闹闹的变成集市了,可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乾闽帝见殿下的群臣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