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背影,用自己的身躯为他遮一方风雨。但宁海腾的话让他体会到,自己永远是被守护的那一个。
安尹就像眼前浩瀚的印度洋。
洋,凌驾于海,凌驾于众水,无边无际,无终无始。
安臣并不恼他没有向自己坦诚一切。正如宁海腾所说,他自己在相处中也逐渐明白,情到深处,很多事情都做得心甘情愿,连不告诉对方都认为理所当然。
安臣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风筝。
例如,他便不会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告诉安尹。
蹭开布鞋,放飞风筝,拽着丝线,拼命往最远的地方奔跑。夹着海浪咆哮的风在耳边呼呼扫过,海水浸润的湿沙一溅一溅地被脚风带起。
很久没有如此撒野,回首,紫红缀白的风筝已飞得很高很远。
安臣喘着气,笑了。
他带着风筝来到神庙,虔诚跪拜。风筝留在庙里,来日心愿得偿,方可带走。
离开神庙,安臣抬眼看晴空。
安尹,我或许永远无法像你为我那样为你遮风挡雨,但我已向神明请示过,此生定必,不负情深。
——
赴美日子来临,安臣与安尹在美国会合。
夜里,两人慢慢走在梧桐道上。远处车灯烁烁,此处树影斑驳,偶尔踩中落叶,能听到干哑的断叶声。
安臣停下脚步,拉住安尹的手臂。后者会意,也停下来,转眼看他。
安臣迎上他的目光,“……当时你提及孩子的事,我心不甘情不愿;后来你把决定权交给了我,我想了很多天,有了一点新想法。现在,我想问你,……对这个孩子,你的看法是什么呢?”
沉默。一会儿,安尹微微动唇,想说什么,但又止住,似在斟酌用辞。
最后,安尹开口,“……刚开始很抗拒,但逐渐,变得期待。”期待,很期待,越来越期待。“……那是你的孩子。”
在挑选孩子母亲的同时,安尹也看了很多以这种方式孕育的新生儿的资料。一张张超声波扫描图片记录着孩子成形的过程,最后一张,是孩子呱呱落地后的模样。
突然就很想知道安臣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很想伸手去抱抱它。
安臣出生那时,自己碰也没碰他。往后,在他的成长岁月中,自己的位置一直缺失。他不知道他在幼儿园里有多淘气,不知道他在小学里有多霸道,不知道他在初中里有多叛逆,不知道他在高中里有多少个女朋友,更不知道他在大学里有多大的名气。
他错过了他的入学典礼、颁奖典礼、毕业典礼……那些在往后年月里能回味无穷的时刻,他并没有参与其中。
说不后悔是假的。拥有安臣的现在和将来都不够,好想将过去也补足。正因如此,他越来越期待孩子的到来。
他曾打算,要用眼耳口鼻手,好好记住孩子成长的每一刻。
只是,这份期待要急刹车。
在安臣与孩子之间,他早有选择。
不再多说,免得动摇安臣的决定。
“……对孩子的期待,比不上你的决定重要。不必顾虑我。”安尹对安臣说到。
安臣却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问,“……那孩子出世后,你会怎么做呢?”
安尹稍稍一愣。好久,他才能平复心情,静静说,“……我想在他床头给他哼摇篮曲,想等他大一点后教他弹钢琴。”
像当年他的母亲那样,在床边轻声浅唱送他入眠;又把小小的他抱在怀里,包住他短胖的小手,带往黑白分明的琴键,让他弹响清澈的音符。
安尹在以人类血缘中最为密切的关系与方式,疼爱他的孩子。
安臣觉得眼睛发酸。心口空空的那块,正缓缓地被填满。
背德禁忌的爱中,仿佛生出了纯洁明亮的光。
安臣扣上安尹的手指,微笑,“那就让我们一同期待孩子的到来吧。”
安尹看着他,“……你真的想清楚了?”
一开始询问安尹意见时,安臣尚未下定决心。但对方的眼神表情和不多的话语,让他听清楚了他的心声。
自己纠结于孩子血脉的不纯粹,纠结于那些冷冰冰的挑选过程;殊不知,安尹早已把孩子当作他的孩子,不关其他什么人的事,他会在孩子出生以后,以爱滋润新的生命体。
安臣点头,收紧手指,“这是我们的孩子。”
没有人能插入其中,没有人能分开他们。
梧桐道上,两道远去的人影紧靠,越拉越长,与密密的树影融为一景,不辨你我。
——
这晚,两人的xìng_ài不似以往那般激烈。
温柔,绵长,窝心。一波一波的甜蜜快感推着他们,往欢愉的彼岸去。
待要入眠时,安臣听着安尹的心跳,要他给自己唱摇篮曲。
孩子还没享受的福利,怎么都要让他这个晚了二十多年的人享受一回。
安尹轻轻蹙了一下眉头,经过一轮思想斗争,真的唱了。
他拥紧安臣,在他耳畔低声吟唱,似呢喃情话,又带着宠爱与叹息。
安臣满足地笑了,末了留一吻在对方心口,以示奖赏与安慰。
两人皆沉静睡去。
第45章
在外人看来,从美国归来后,安家兄弟的相处并无二致。但偶尔,一两个瞬间,两人站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感。
而安臣这段时间比以往都积极投入工作,不但恶补商业知识,还凭着敏锐的艺术触觉以及在广告公司积累下的经验,在百货公司项目上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