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这样,你和我也没什么区别。”倪现低头凝视成锋,“你我二人,都是善于伪装的自私小人。”
谢升当然不是自私小人。但他无法辩驳。
半夜里,谢升抱着黄猫靠在居仙洞口,久久无法入睡。
天山上的明月和星子,都比寻常的山头要更加亮眼。
半个多月后,蜂神身体恢复康健,倪现前往天庭自首。
又过了半个多月,来天山便满了七七四十九日,他捞出了瑶池内的玉佩,将它缩成了一个圆珠子,用鸢室仁以前用的红绳串起来,绕在猫脖子上挂好。
一开始黄猫尚不适应,卯足了劲想将珠子扯下来,然而这道红绳被谢升施了术法,根本扯不掉。
无奈之下,黄猫只好妥协。几日后,它便佩戴习惯了,继续着上蹿下跳的悠哉生活。
珠子上的神灵之息可供黄猫多活三五载,至于之后的寿命,谢升还得继续想办法。
车到山前必有路,能走一步是一步。
谢升背着竹篓里的黄猫回到了天砚山。
闰元闰深这两个师兄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门派修行,除此之外,天砚山上一如既往,和他离开时没什么太大的分别。
他前脚刚进院子,咏川和谢楠后脚便跟进来了。
谢楠有些犹豫:“天庭来了一则招仙令,说是要让你去敦煌修史。你去不去?”
对于谢氏虎族来说,这绝对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好消息,谢楠脸上也忍不住挂出笑容,但他总有种预感,谢升不会同意。
谢升知道全家族的人都想让他前去,他不好直接拒绝,便道:“我先考虑考虑。”
咏川摸摸脑袋:“这次你外出,有同花神一起吗?”
谢升看了一眼竹篓里的黄猫,笑了笑:“没有。”
“啊!那你和花神真的决裂了?”咏川自顾自地,“怎么一点儿预兆都没有呢!”
谢楠给咏川使了个眼色,咏川立即闭上了嘴。
“总之这件事你好好考虑。”谢楠瞥了一眼桌上的竹篓,“爹娘希望你能受命。阿升,这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不要让他们失望。”
“我知道了。”
谢升方才回山,口干舌燥,喝了一杯茶水。
谢楠先离开了谢升的小院儿,咏川则不舍得走,他许久未见谢升,想再与他再胡诌一番。
“咦,什么味道这样难闻?”咏川站起身,抬高鼻子嗅了嗅,最终定睛在桌前,“一股尿s_ao味!”
谢升赶紧打开竹篓,将s-hi了双脚的黄猫从里面抱出来。
“它撒尿了!”咏川赶紧跑出去拿了条抹布,“赶紧清理掉,不然尿s_ao味会漫进桌子里。那味道我闻过,久久不散,入木三分!”
咏川在上面清理桌子,谢升便在旁边清理竹篓和黄猫。竹篓洗干净了,谢升还抱着黄猫不撒手。咏川便觉得奇怪:“谢升,你不觉得猫尿s_ao臭难闻吗,赶紧把它丢去一边啊。”
“我得给它洗个澡。”说着谢升便往浴池里跑,“你帮我煮些热水,我先带他去洗个脚。”
咏川对此感到震惊,从来没听谁说要带猫去洗脚的。谢升果然不同凡响,养只猫都全心全意地宠着。这只黄狸猫j-i,ng贵得很,谢升不但带它洗澡洗脚,还给它喂海鱼片和小牛r_ou_,吃得比人都好。
谢升和咏川忙活完,已是夜晚了。此时是深秋时节,除了谢升院里的樟树,其他树的树叶都落得差不多了,树干上光秃秃的,树枝的纹理风打磨到光滑。饶是栖居着世间最威风兽族的天砚山,也没能逃过这一番来势汹汹的萧索无味。
景色萧索,人也萧索。谢升尤为萧索,整日郁郁寡欢。
冬日来得也快。一个多月后,天砚山上便覆满了皑皑白雪,山下的湖泊结了冰,有许多淘气的小老虎仔四蹄踏上铁片便开始溜着划,玩得不亦乐乎。
然而谢升却愁得发慌。
按理说天砚山不该有野猫敢靠近,可是这两天却从山下传来了嗷嗷不停的叫猫声。谢升不明白,这寒冷刺骨的冬日,怎会有野猫发/情?
发/情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只母猫。这可不得了了,小黄猫一听到这阵妩媚动听的声音,魂魄便被勾到了山下去。谢升把它关在屋里,黄猫则每日孜孜不倦地挠门、挠窗户,还到处撒尿。
谢升坐着小凳,后脑疲倦地靠在门框上。他转头盯着发/情的黄猫。窗格上落进来的月光照亮了他的侧脸。下巴上长满了胡茬,但他没心情刮。
他的阿仁可以胡乱便溺,可以不通人言,可以愚蠢犯错,但不能去山下发/情□□。
黄猫闹腾了几日竟丝毫不见疲倦,反而越挠越勇,越叫越猛。指甲挠在木板上的声音惹得人心焦。山下那只小母猫的声音也叫得更响了,两只猫此唱彼和,你一声我一语,不知羞耻。
是啊,一只没有神识的小猫哪来的羞耻,毕竟是只懂得繁衍□□的畜生,这是谢升以前最看不起畜生的地方。
七情六欲。
谢升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自己。
连猫都有繁衍之欲。
凭什么连畜生都有六欲,身为花神的你却没有?
他走上前,将黄猫从地上拎起来,还张开嘴巴,咬住了它脖子上的珠子。谢升牙齿上发了力,眼睛里杀气十足,嘴上恶狠狠道:“阿仁,我死也不会让你出去。”
红绳勒紧了黄猫的脖子,慢慢向里面收缩。
“阿仁,你看,我们要同归于尽了。”
黄猫哪里懂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