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他使得那一招明显不起作用,今天这条小命真要不明不白交代在这里了…绝望之中,忽然听见公西珏的声音,似是即将要溺水而亡的人一瞬间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的嘴巴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公西珏!”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说是吼出来的,却又气力全无,声音比猫叫大不了多少。周遭的人听见了这声喊叫,都一下没了声,愣在哪里。听见周围一霎那安静下来,钟离然知道自己有救了,虽说自己似乎不应该向他求救,可是此时如果要活下来,还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呢…刚才那声喊叫似乎耗尽了他所剩无多的力气,苦撑了多日的躯体终于支撑不下去,钟离然腰腿一软,晕倒在土坑旁。
听到这喊声,公西珏亦是一愣,随即很快辨别出这沙哑的声音是出自何人之口。一下子,公西珏身上冷汗都冒出来了,这,这难道真的是他的钟离然么?“快,快把那个人身上的绳子解开!快呀!”公西珏此刻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众人不明所以,看大将军这般紧张急迫,只好赶紧将方才那个出声喊叫的人解开来。
公西珏急得再顾不得形象,直接跑了起来。当围在最里圈的人终于让出个口子,他终于看到晕倒在土坑旁的那个人。那不是他日思夜想的钟离然又是谁?此时那个人儿静静的躺倒在土坑旁,身上满是尘土,衣衫上沾着血迹,暴露在外的脸上、手臂上肿得不成样子,还不知道身上伤情如何。一瞬间,眼前的景象与上一世重叠在一起,公西珏恍然间以为自己眼前又是那年倒在宫殿里的那个人,伤痕累累,了无生机…不……“快去叫军医来啊!!快啊!!!”公西珏冲上前去,小心翼翼将地上的人儿搂进怀里,“钟离然,你醒醒啊!!醒醒啊!!不要吓我…”……
军中众人何曾见过他们的大将军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来不及消化心里的无比惊诧,逃命一般请来了军医,这人在大将军心中的地位可不一般啊!大家心知不好,只得作鸟兽散去。
☆、第六十章夜守
主帐里,火盆正燃得旺,亮橙色的火焰夹杂着些许幽蓝,在木炭上安静的舞动游走,偶尔发出噼啪的爆响,惊醒床榻边浅眠的人。大帐里深秋初透的寒意已经被驱赶无踪,倒是温暖如春。怎么就睡着了呢…公西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床榻上睡得不甚安稳的人,又回头瞧了瞧火盆子。“来人!去打盆热清水来。”话音落下,很快便有一个值夜的小士兵端了水盆子进来,轻手轻脚的放下,立马溜了出去,大气也不敢出一个,生怕一直阴着脸的大将军发怒,谁让有人有眼无珠,把将军床上那人认成了探子,还打作重伤…哎哟,这是造的什么孽啊……钟离然额上、鼻梁上都起了一层汗珠子,面色朝红。公西珏伸手探了探尚在昏睡中的人的额头,果然,夜间他还是烧了起来。白日里郎中给钟离然接好了断骨,上好了伤药,便叮嘱了公西珏得小心着这伤员发烧。公西珏为钟离然拭去了面上的汗珠,换下额上已经发烫的帕子,在清水中降了温,稍稍拧了拧,再一次小心的覆回原处。
后半夜里,公西珏不敢有丝毫放松,不停的为昏睡中的人更换额头上的布巾,可钟离然似乎更加的不安稳了,嘴里不安地呓语,“钟离然,钟离然?你要说什么?”等公西珏凑过耳朵去听,声音却又微弱了下去,听不真切了。不行啊,再这么烧下去,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刚张嘴想叫人进来帮忙,可立刻又止住了,想了想,还是不行。不再犹豫,公西珏吩咐人抬来两坛烈酒,放下酒又让他们出去守着。自己蹑手蹑脚的为钟离然褪去了衣衫,目光触及他身上大片的青紫时,心里不免一阵酸涩。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可是自己却浑然不知;此刻就算是知道了,却也不能真的说什么,毕竟手下并没有做错,只是苦了小然,难道自己为他带来的,就只能是灾祸与磨难吗?
帕子蘸上烈酒,公西珏开始为钟离然擦拭滚烫的身躯,每一寸都不放过,无比轻柔,宛如朝圣一般一丝不苟。小心的挪动着他的身体,仔细着避开患处,一遍又一遍,温暖的帐子里酒香四溢。不一会,公西珏亦是出了一声薄汗,却不敢停下歇息。微微摇曳的灯焰下,钟离然的皮肤因为高热的缘由泛着潮红,腰际的蔷薇因此更加冶丽照眼。公西珏看得痴了,抬手轻轻抚上,还好,还好,那里还没有铁烙的疤痕,无比狰狞,不可磨灭。
许是冰凉的温度让发着烧的钟离然觉得舒适,尚处于昏沉之中的人无意识的朝着这边挪了挪,公西珏察觉到他的动静,心头一喜,“小然,你感觉好些了吗?”然而静谧的夜里,没有人回答他。稍许的失落宛如藤蔓一般缓缓攀上他的心头,盘卧在心头还没有完全愈合结痂的伤口之上,微微刺痛。他叹了一口气,手下继续擦拭着钟离然的皮肤,“然,我对不起你,是我错了啊…”自言自语般的言语里,掩藏不住哀伤颤抖而无力的影子,“你说,上一世,如果我能早些醒悟过来,或是早些放开你的手,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只怕是,我早已放不开了…不知道,你还会愿意伴我身畔吗?我知道,我不能够再奢求什么了,上天允许我重来一次,已是莫大的恩惠。只要你安好,就够了…”“这一世,我好怕再伤了你,就像这样…你知道吗,我好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啊…”。
公西珏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