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南宫柳悄悄地从檐角边探出一个脑袋,露一双眼,看着自己爹爹急匆匆地走过去,然后又把脑袋缩回来,“哈哈,走了。”

“老头也笨。”徐霜林懒洋洋地架着腿,睥睨之态,“从来不知道上屋顶找我们。”

倒是罗枫华有些不安:“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唉,要不,一会儿就你们就下去吧,别让尊主着急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天塌下来,都有我俩顶着呢。”南宫柳朝他扮了个鬼脸,“担心啥,阿絮,你说对吧?”

徐霜林没说对也没说错,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吐出来,伸了个懒腰,坐直身体:“给我瓜子。”

南宫柳就把自己带上来的瓜子倒了一大半在他手里,徐霜林一边慢条斯理地磕着,一边乜斜着眼睛,有些好笑地看罗枫华惴惴不安。

他啐掉粘在唇上的一片儿瓜子皮,笑道:“师尊害怕?”

“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有什么不太好的。”徐霜林说,“老头要是怪罪你,我就给他脸色看。”

罗枫华:“……”

徐霜林又朝罗枫华伸手:“橘子给我一个。”

“你不是不爱吃么……”

徐霜林眉头拧起:“啰里啰嗦的,你给不给?不给提着你的脚踝,把你扔下去。”

他哥就来做好好先生:“阿絮,跟师尊说话别总那么凶巴巴的。”

“师尊啥呀,都叫给外人听的。”徐霜林道,“哪有师尊会跟徒弟一起偷摸上屋顶磕瓜子儿?”

罗枫华被他说的很是不好意思,慢慢低下了头。

徐霜林就爱看他这样子,每次瞧见了,都有种恶霸欺凌弱小的快感,他瞅着罗枫华瞧了一会儿,倏忽咧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师尊哥哥,徒儿说的对么?”

师尊哥哥是徐霜林突发奇想捏造出来的叫法,恭敬里带着亲昵,亲昵里藏着捉弄,于是罗枫华就显得很急,也很难过:“不,不要这样叫我。”

“称呼只是一个形式而已。这是师尊哥哥自己说的。”

罗枫华:“……”

逗完了他,徐霜林又伸手,再次死乞白赖地讨要:“橘子。”

“你不喜欢,我只带了一个,是给阿柳的。”

徐霜林便瞪大了眼睛,不过不是瞪罗枫华,而是扭头瞪自己的哥哥。

南宫柳正在往嘴里塞糕点,蓦地噎住,含混不清地摆手道:“那啥,我今天也不是特别想吃橘子,师尊,你就给他吧。”

罗枫华想了想,说:“你们一人一半吧。”

他说着,就把橘子在袖子上擦了擦,然后剥去皮,想要公平地掰成两半,可还是分的一边大,一边小。

于是罗枫华就显得有些苦恼。

大约是因为他清贫无依的出身,他总会为这样无关痛痒的小事而苦恼。

“唉……”

“大的给我。”徐霜林倒是毫不客气,金刀大马地就拿过了橘子,替试图一碗水端平的罗枫华做出抉择,“小的给他。”

罗枫华说:“你不要总是欺负你哥……”

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塞了一瓣儿汁水鲜美的橘子,他愕然睁大了圆滚滚的双眼,茫然又懵懂地望着徐霜林。

“说什么呢。”徐霜林嗤笑道,他态度吊儿郎当的,眼神却很温和,“我的这一半,还要跟师尊哥哥再分过啊。”

南宫柳也凑过来,接过另外一半的橘子,数了数瓣数,又分出来几片,分别递给了徐霜林和罗枫华。

这位后来的儒风门掌门嘿嘿笑着,漫天晚霞之下,他细软的头发犹如蒲绒,微微遮落额前。徐霜林好笑地望着他:“你干嘛?”

“有橘子一起吃啊。”

他又把瓜子,糕点,果脯,分作三堆。

“有点心一块儿尝。”

“你们……你们真是……”罗枫华似乎是想要拾掇起自己一星半点的威严,可是徐霜林也好,南宫柳也好,他们似乎都对此毫无感觉,而是有些亲切,又有些顽劣地瞧着他。

罗枫华在这种友善的眼神里既觉得开心,又觉得荒唐,半天才喃喃道:“真是胡闹……”

南宫柳道:“不胡闹不胡闹,胡闹也是三个人一起胡闹。”

徐霜林听了,终于噗地乐出了声,单手撑着屋脊,另一手扶额笑道:“好啊,那咱们仨,以后就有橘子一块儿吃,有点心一块儿尝。”

他顿了顿,举目看着儒风门屋舍俨然的壮丽景象,咧了咧嘴:“有屋顶,一块儿爬。”

景象闪过。

还是那一年,元宵灯火会。

徐霜林赤着脚,嘴里叼着一片枝叶,正懒洋洋地在儒风门主步道上走着,时不时指指点点:“那个灯笼再挂高一点,说你呢,你挂那么低干啥玩意儿?腿短换一个人上去。”

背后忽然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阿絮,你等等。”

徐霜林回头,瞧见罗枫华提了一双鞋过来,眉心蹙着,说道:“你怎么又不穿鞋就到处跑?”

“这条路都是炼气石,不穿鞋,好吸收灵力啊。”

“天那么冷,这么点灵力算什么?快穿上吧,你看你,脚趾都冻红了。”

“啧,你这个人啰里啰嗦好麻烦啊。”

可话虽这么说着,徐霜林还是慢吞吞地把鞋子穿上了,不穿规矩,随意趿拉着,而后乜着眼,问罗枫华:“怎么着,闲下来了?要不要跟我去外头逛逛灯市?”

“阿柳的课业还没写完,我得抽完了他再……”

话音没落,就被徐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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