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已经设起来了,长明灯点着,灵柩摆放正中。杜霖尽管只是以收养的身份在她膝下生活了十年,依旧承担起独子的职责。
只是他什么都没有赶上。没有赶上她最后一面,没有赶上入殓,或许还赶得上在众多亲宾面前跪地痛哭一场,然而他是不会哭的,二十年里又有谁真正见他哭过。老人的逝世毫无预兆,人上了年纪睡眠浅,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就披衣下床,准备去屋后水槽那里洗一把脸,在湿滑的砖地上不慎摔了一跤,于是没有再起来。一个小时后才被人发现。
隔着人群郑清游看见他跪在那里磕头。他不想看这个,难堪地转过头去,闭上眼睛。
钟杜两家的亲戚都来了,杜霖一一握手,听他们说些节哀的话,抚今追昔忆平生的话,在他面前或真或假地掉几滴泪。也有些外面的客人,大家族人情来往本就多而杂,何况牵扯到杜霖身上,有心人都知道他背后还站着一个何家,待这门丧事自然有所不同。
杜霖忙得一点空余工夫都没有,近乎透支地消耗精力,憔悴至极依然勉力维持着威仪。他托表侄女杜晏语看着郑清游,传话给他说照顾好自己,他没空管他。
一切直到出殡那天才消停下来。
客人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