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摇头,跪到秦夕脚边,道:“奴婢也知大人公正,但是不得圣眷,娘娘着实凄苦,纵然不得恩宠,最少恢复娘娘在后宫的职权,如此也可顺心些,否则后起新贵们也不把娘娘放在眼里,可是娘娘是宫里唯一的贵妃啊!若论尊卑礼仪,便是淑妃娘娘也该敬奉我们娘娘,可是并非如此,所以恳请大人主持公道。”
果然有胆色,且有胆略!一计不成便退而求其次,并且转为公事层面,这宫女不简单嘛!秦夕暗里笑叹。
“你想替你家娘娘求取权势,可惜你家娘娘不擅权谋,前番败于芳妃之手便是明证,何况你所求之事已超出我的职权,除皇上外,无人能赋权后宫,因此你所求的仍是要我替她说话,所以我同样不能答应。”
“大人不答应的话,便没人会帮扶我们娘娘了!就算没有权势,有龙子在身也行啊!”
“那你应该去求淑妃她们,如你所说,龙子在身,万事无虞!”
宫女愣睁,自责说错了话,秦大人虽深得皇上宠爱,但是身为男子无法生育,这恐怕是秦大人最大的遗憾。
“奴婢失言了,还请大人恕罪,其实龙子在身也未必万全,只是得个依托罢了,娘娘曾说皇上心中只有一人,因此不敢奢望其他,只求皇上垂怜予子,万望大人成全!”
宫女说着便俯身大拜,秦夕苦笑,“你便是拜死也枉然,于公而言,我无权插手皇上召寝之事,于私而言,我不愿与人分享所爱,因此不会应你所求,但有一事可以应诺,如果你家娘娘要的不是富贵,而是幸福,我或许可以帮扶。”
宫女猛然抬头,“奴婢愚钝,不知大人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不要紧,转述给你家娘娘就行。”秦夕起身,有些羞窘地看了椅上的锦帕一眼,咬咬牙,掉头离去。
宫女仍一脸茫然,许久才收了锦帕回去,然后跟玉贵妃复述了秦夕的话,玉贵妃冷笑点头,“他果然私心狭隘,可惜皇上偏宠无度,但也可见卉妃之事果然是他一手操纵,皇上也果然纵容其事,如今想拿同样手段遣走本宫,可是本宫出去后又能去哪儿?”
宫女惊愕,“娘娘是说,秦大人许的幸福是离宫?”
玉贵妃切齿点头,“他惑君专宠,自然容不下别人,从前本宫还道他良善,如今才知他城府阴险,想来也要这等人才能稳居宫中,只是夜路走多了总要见鬼。”
玉贵妃说着就招手,宫女附耳上前,边听边点头,然后领命而去。
三日后,宗司传讯侍中大夫,秦夕虽莫名,但自问无愧,谁知竟被领到宗司刑堂上,这是罪证确凿才会有的待遇,难道自己在不经意间触了什么法规?
秦夕依律跪在刑堂上,默默听着宗法大人告示罪由,原来是为卉妃一事,但他没有私放宫妇,而是得了皇上口谕……不对,当时萧离也不知他要放走卉妃,只说不管他做了什么,哪怕弑君,萧离也恕他无罪,事后他也没跟萧离回禀,而卉妃宫里的人恐怕是担心受连累才会缄默不报,难怪尹大叔当日告诫他别自作主张,现下果然犯了大事!
此时宗法大人陈案完毕,转问秦夕可有辩诉,秦夕摇头,宗法大人反而急了,“这么严重的事,秦大人怎会无话可说?再则秦大人主职宫中不法刑判,历来公正严明,又怎会知法犯法?所以这必定是诬告,秦大人只管申诉便是,本官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呃……这个……多谢了!秦夕万分羞愧,垂首道:“大人依法裁决便是,下官的确枉法了。”
“这……”宗法大人错愕,半天才一个激灵,“这事皇上知道吗?”
“回大人的话,皇上不知。”
“那你果然……”宗法大人顿住,轻拍案木,道:“既如此,你且交待卉妃娘娘出宫后去了哪儿?”
这个不能说,否则温三公子必死无疑,温家上下也会受牵连。
秦夕缄默不语,宗法大人却轻吁一口,“本官就知道你是受人所诬,倘若卉妃娘娘真是被你私遣出宫,你岂会不知她下落?所以卉妃娘娘必是私逃出宫……”
“不是!”秦夕疾声否决,虽然感激宗法大人百般维护,但是领情的话,卉妃会受到皇家缉捕,到时同样会连累温家。
“大人不必追查卉妃娘娘的下落了,她已经……”不在人世吗?这个不妥,虽然已经决定认罪,但不能枉认杀人之罪,所以……
“卉妃娘娘被我卖掉了。”
“卖掉?”宗法大人几乎惊骇。
秦夕也很慌乱,所以胡乱点头,宗法大人半天才回过神,碍于旁边站着文书及刑使,只能板着脸问道:“你说把人卖了,本官问你,卖给了何人?得银几何?”
糟糕,完全不了解人贩行情!秦夕心下打鼓,面上撑着平静,“回大人的话,我当时卖得匆忙,已经不记得了。”
宗法大人有些苦恼,“就算你真的把人卖了,但那不是一般人,怎么可能不记得?最少在那儿把人卖掉的总记得吧?”
“街上!”秦夕毫不犹豫,总之人海茫茫,皇家真要找人的话,形同大海捞针,其实不过做做样子,脱了宗司处的责任就是。
“如果真卖在街上了,那还真的不好找,只是你果真把人卖了?”宗法大人问话的同时看了文书一眼,这是在提醒秦夕,现在反口来得及,否则落笔定案,那就少不了刑拘刑判。
秦夕点头,宗法大人愠怒,“你可想好了再答!这不是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