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学无术吧,看你这样子也知道只读了几年书,告诉你吧,这花种子其实是昙花种子,也叫月下美人。只有我们家乡那里才能种在室外的。你们北方天气太冷太干,是种不活的。”
“得了!等我们的科技提高上去,咱们就可以种出最好看的花,然后开遍世界各地。别说什么昙花了,就算是神花也难不倒我们无产革命的同志们。”
“这倒是,相信总有一天,我能够看到大冷天也有昙花的时候,呵呵。”
“那你干嘛随身带着,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带了一袋子炒黄豆呢,还想要把来解馋。”
“不是,这个……哎,和你说了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战争中的死亡太平常了,如果我真的战死了,按照我们家乡的习惯就是一路认着花走回家。我带昙花就希望一路可以撒过去,只要开花了,我就能够被花指引着回到自己的故乡。不用做一个客死他乡的亡灵。”
“陈建军同志!我不得不指出你的思想误区,先不说你不会死!死亡是不属于无产阶级的!还有你都说了,这花除了你们故乡其他地方开不了,你不是浪费种子么,这样吧,咱们去炊事班问问有没有盐巴和花椒,咱们干脆把它炒了吃了吧。这样子看上去像黄豆子,味也差不远吧。”
“我说韦妥同志,你能不能不要满脑子的都是炒黄豆好不好,先说好了,不准打这些种子的注意,我告诉你,你如果敢拿去炒了吃,从此我们就划清阶级界限!”
这段话是用对话形式描写下来的,看得出韦妥当时写的时候是多么的怀念,于是我们又翻到下面一个标签的地方,日记上记载着却是豆子的死亡。
事情记录了朝鲜战争中,朝鲜军队和中国志愿军一次由防守转为进攻的战役——上甘岭战役,在这场战役中,美韩军用了大批的重型火炮,光火炮就300门、还有27辆坦克和40架飞机,可以说这样的火力,就算不被炸死,也能被活活的震死的。当时韦妥他们所在的排就在五圣山南麓那块,很快的就接到支援上甘岭的指示,那个时候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火力密度,但是中国军队得到的指示是“坚守防御、寸土必争”。所以即使在火力不足的情况下也要保持争夺表面阵地的战略措施。
而这个时候豆子和韦妥都被派遣坚守,拼到最后实在撑不下去,于是排长就准备派年纪最轻的豆子去后方报告战况,寻找援助。豆子想到自己不会开车,就提出让会开车的韦妥和他换,他顶着韦妥炮兵的位置,让韦妥去当联络员。
后来在日记中韦妥有那么一段话补充道:“豆子那么做完全是把活着的希望留给我,炮兵要在火线的第一线,否则根本无法起到阻挡火力和保持拉锯战的作用。这种时候在双方火力悬殊之大的情况下,炮兵无疑就是敢死队,完全属于放弃自己生命来拖延时间的。”
韦妥不肯答应这样的调换,但是没有办法,时间已经不允许他们再犹豫,豆子抓起步枪就冲到了前线,排长立刻命令韦妥快速去报告战况,这个时候韦妥根本没有办法再思考,只有尽量快速的赶到后方,这个时侯时间每过一秒,就可能有一个同志倒下去。
最后韦妥依然来晚了,他们的排没有活下来一个人,但是却成功的拖延了时间,用上了全部战友的生命!韦妥疯狂的在尸体堆里寻找着豆子的尸体,脑子里还抱着能够救活的可能性,当他从一堆血肉模糊的尸体中,挖出豆子的尸体的时候,眼泪就流了下来。如果不是靠着衣服和那个形影不离的花种子,真的已经分不出这个尸体就是豆子的了。他接过那包花种子,这个时侯哭声回荡在整个战场,硝烟弥漫,生命却再也回不来了。
我看到这样的战争,翻书的手都有些颤抖,缓缓的我们翻到最后几页,这个字迹不是很旧,貌似是最近写的,上面写道:“一直以来种植昙花成了我的一种精神寄托,昙花每年只开一次,两个小时后就会衰败,但是每当她开到最灿烂的时候,仿佛我可以听见我们那些战友在五圣山下唱行军歌,一起欢笑的场景。最近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晚上会梦到许多死去的战友,他们还是原来的样子,他们在向我招手,会拉手风琴的排长在那里拉着苏联最好听的音乐。当中就有豆子,豆子依然矮小,手里盆着个花盆,但是里面的昙花没有开花。我想要走近他们,我想要和豆子再说说话,告诉他我现在是种植昙花的行家了。但是渐渐的他们都离我远去。豆子手里的花没有开……
此后我感觉得到死亡对于人来说是多么的恐怖,我时常可以看见有黑色的影子在家里走来走去。他们有的时候样子模糊,有的时候他们的脸会和那些死去的战友重叠,我知道我可能即将走到人生的尽头。我突然回想到豆子的灵魂是不是能够回到故乡?或者说他还在那里游荡?不,我要去找,那怕是死了,我也要见到豆子,我要告诉他我现在是种植昙花的行家了,我要告诉他,我让昙花在寒冷的北方开花了……”
这就是最后一段,我们合上了日记,周围的气氛十分的低沉,最后韦昙开口说:“其实我的祖父当时就有严重的心脏病,也是战争后遗留下的,但是他却执意要去一次朝鲜。我们家里人都反对,毕竟我们知道祖父这样的身体一个人外出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但是怪事发生了……”
她停顿了下看着我说:“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