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照的有些惨白。他大概也就二十来岁,看上去很年轻,相貌十分的俊朗。但是衣服却土的掉渣,我无法想象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年轻人愿意穿军绿色的军装,斜跨着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仿佛是刚刚跳完忠字舞回来的红卫兵。他的动作很慢,感觉有些迟缓,当他完全从草丛中钻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身材比我要高大的多,体格十分的壮,穿着一身的军装,感觉就像是一个边防战士的模样。
年轻人挠了挠头发,然后不好意思的对我说:“呵呵,我在找东西。”
我看到穿军装的马上就把心放宽了,人民群众最相信谁呀?当然是可爱的解放军战士。我一看是一个军人,立马神情也敬重起来,便问道:“大哥你在这找什么呢?”
他感觉有些憨厚,就是那种特别朴实的军人的模样,一口北方口音,一笑眼睛就眯成了一个弧度,咧着嘴说:“也没什么,估计今晚找不到了。”说完他对我笑了笑就朝着街对面走去,我正好也要过去坐车,就跟着他一起过了马路。我看他也在等这班车,但是我不太喜欢去主动搭理不认识的人,于是只是示意一下又带上了耳机继续听着音乐等车子。音乐因为一直没有关,跳过了几首快歌,现在放着一首非常缓慢的音乐,唱得是一个关于草原的音乐,歌颂着格萨尔王的故事。歌声嘹亮,还有马头琴的配乐,缓缓叙说着几千年流传下来的历史诗歌。
当播放到一个女人高音哼唱着长生天的时候,我突然好像感觉歌里还有一种奇怪的声音,转了转耳机的连接口,依然有那种虚弱的噪音。马上意识到很可能是mp3的杂音,但是再仔细一听发现那是一个人在说话,用一种很奇怪的语言。而且声音很老很沙哑,因为混合着音乐,感觉他说话十分阴阳怪气,乍听之下还以为是mp3坏了,我耐着性子去辨认里面到底是什么语言,难道是英文?因为它并不像是藏语。但是因为实在太飘渺只能听的见有人在呢喃,但是却实在听不出那是什么。我想再往仔细处听的时候,身边的军人提醒我车子已经来了,我蓦然抬头,因为有些下小雨视线极其的模糊,只有车前的两车灯犹如鬼火一样一点点靠近。等开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看出这是一辆公交。于是我干脆拉下耳机把mp3塞进兜里,回去把它格式化一下,如果还有杂音就立马上淘宝去给那卖mp3的店主打一个差评。
军人侧了下身,示意让我先上去,我一边点头感谢他,一边抬脚上车,车子里只有几个乘客,大家都单独的坐着,即使旁边有空座位,也不会去和一个陌生人挤在一起。这点就是人别扭性格的地方,明明是群居动物,无法离开他人,却又那么排外和怕生。或者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就是害怕去接触不熟悉的事物。我也是这样的,于是我坐到了一排靠后车门的座位,这样也方便下车。那个军人也坐到我的边上。
司机关上车门,打了两下喇叭就开车了,我知道他那么做其实也是一种开夜班车司机之间的迷信做法,因为夜班车是夜里开得,打两下是为了提醒路上的那些孤魂野鬼,活人的车子要经过了,希望它们行个方便不要为难开车的,是一种祈求一路平安的意思。
车子开得很快,反正马路上也没什么其他车子来抢道。一路上除了几个红灯外,开的都十分的顺,车上加上司机也就只有七个人。大家默默无语,跟着车子摇晃,眼神非常的木讷。而我身边的军人坐姿十分的正规,相比之下我简直像是一滩烂泥。
军人先开口说道:“同志你是这个本地人?”
我心里好笑,这年头有称呼帅哥,有称呼兄弟,有称呼先生的,但是已经很少人会用同志来互相称呼了。我摇了摇头说:“不是,听你口音你是北方人吧。”
军人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是长春人。”
既然说话了,那么总得交谈交谈,否则就显得太冷漠了,而且对方显然是一个当兵的。他因为一直猫在树从里,头发上还有一些树叶子,感觉有些可笑,裤脚管上也是泥土,乍一看完全就像是一个铺草坪的园艺人。这个时候我发现这小子的手有些奇怪,粗糙得上面的皮肤都已经皱起来,还有一些褐色的斑点,看上去有些像老人斑。
军人发现我在观察他的手,于是不自在的握紧了拳头,然后憨实的笑着说:“呵呵,我的手有什么问题么?对了,我叫韦妥,过去是炮手,小同志叫什么名字?”
果然是军人式的发言,说话的时候脖子都不歪一下,我暗自想原来他是炮手那么难怪手会如此粗糙,估计是因为一直接触火药这样的东西,使得手的颜色都已经变了,所以说军人才是钢铁长城啊!我从小就想要当兵,但是个子和体格都不达标,体检没给通过最后只有作罢,一想到这位居然是一个炮兵,实在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我认真的回答道:“我叫安踪。过去也想要当兵。”
韦妥哈哈的笑着,但是依然没有把脸转过来。车子开得有些摇晃,窗户上都是一丝一丝的雨滴。我于是就问了一些关于军事上的知识,又问道那大炮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的威风。他被我问的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着说:“小同志还真的是想当兵呀。”
我搔了搔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看我这身板,那么麻绳,体检都过不了,除非有后门,否则估计连把冲锋枪也扛不住。”
韦妥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