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真的应当坚定地把陆风赐和陆家人区分出来,不能中伤一直关爱自己的人。
正是这样,他才会痛苦,才会不知何去何从。他该是谁?宋展迪?白哲涛?如果是白哲涛,会继续以往的老路与陆家划清界线;如果是宋展迪,他会维持现状,继续和陆风赐相亲相爱,当然与陆家其他人划清界线。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句话一个选择罢了。
然而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选择,会颠覆他的一生。
选择前者,意味着他要抛弃将近十年的生活,十年的努力付诸一炬,与陆风赐的情不复存在。这样,他真的一点也甘心。
选择后者,意味着他要抛弃过去的好友,回归现有生活,在这里他交了几个好友,有中国的,有外国的,大家关系不错,只是少了同学间的情谊,那些纯真不会出现在现有朋友间。保持现存,他可以和陆风赐再续情缘,妈妈过世前也希望他可以放下恨,所以,这样应该没事的。他用这样的理由安慰自己,也确确实实是真的可以安慰得到。
想永远是最简单的,真的要选择时,他的痛心一点不少,手摆在中间不断游移,真的要选择右吗?真的要选择宋展迪吗?那白哲涛怎么办,二十年呀,那些同学那么的关护,真的要舍弃他们吗?又或者用宋展迪的身份继续和他们做朋友?不可能的,那样始终有一层隔膜。
选择左吗?选择白哲涛吗?可是,真的舍得?舍得陆风赐给予的温暖?错过了一次爱,恐怕再也不会再有,一生挚爱不是那么简单可以找到,更何况那个家伙那么的好,那么的体贴,他爱了十多年年,付出了十多年,这样对他实在太不公平了!
抱头在床上翻滚,他尽显痛苦之色,这个时间只有他一个人,他要展露懦弱都没人看到。
另一边,经理办公室,陆风赐怔怔地放空望着笔下的文件,他保持这样的动作很久了,仿佛被点了穴一样不动弹。
一天天过去了,他懂得宋展迪的挣扎,也知道他的记忆恢复得越来越多,最近已经在恢复白阿姨那份了,那份是禁忌,因此他不确定会不会因这样宋展迪弃他而去。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揪痛起来,为什么要这样,明明他们可以很幸福地生活下去。
他不知道他希望宋展迪怎么想,毕竟无论是宋展迪还是白哲涛,都是同一个人,都是他爱的人。
选择宋展迪吗?他们一定可以继续这样生活下去,没有恨,估计哥哥会跟爸爸他们决裂,但他不在乎,只要哥哥眼中有他就行,其他的他管不了那么多。可内心里,他又想哥哥可以拥有白哲涛的记忆与他生活在一起,那样才是他完整的爱人,拥有所有的记忆,没有隔阂地相爱,代表着哥哥的原谅。他明白这样是不可能的,那些过去会一直存在,抹消不去。
雨季过后的阳光光芒大盛,他陷在困境中挣扎不休,到底是要白哲涛还是宋展迪?分不清,说不明。
忘不了与宋展迪一起的甜腻轻松自在,算算,如今为止,他们一起度过了九个年头,明明哥哥的记忆与梦境一直在提醒,可哥哥却硬是到最近一年才可以苏醒记忆,肯定是哥哥在刻意压制,一直拖到现在。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肯放开人,不是每对恋人都可以拥有十年,那些不得已分开的,有理由分开的数不胜数,更何况,他这辈子除了一个哥哥,再也不会爱上其他人。
苦恼啊,哥哥,我不相信上帝,此时我却在恳求他保佑你不离开我的身边。
“哥,我回来了。”下班时间很快过去,陆风赐一如既往在开门进屋时喊一句,没有回声,近段时间他也习惯了,只是还是有难过,他不记得有多久了,对方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他如同对着空气说话,除了可以触碰到实体,任由他摆布以外。
“饿了吧,今晚我们吃鱼,煮你最喜欢红烧鱼,还买了葡萄榨汁。”即使知道不会有回应,他还是自言自语般说起话来。
从沙发起身宋展迪拿过他放在厨房的葡萄,陆风赐按住他,微笑:“我来就好,你先去看电视。”
宋展迪放开了手。
见他还在陆风赐继续开始他絮絮叨叨的单人模式自说自话,一点也不在意宋展迪回不回答。
突然难受起来,他最近听得很多,看了很多陆风赐这个样子,他突然间想到,之前他这样任性不说话时陆风赐也是这样,甚至于想到他昏迷的那些时候,陆风赐还是这样。他心疼了,陆风赐这样真的令他无比心疼。
“风赐。”
“哎。”一个激灵,陆风赐赶忙答应。
“我们会不会分开。”他的声音很麻木,明明决定权在他,他仍不自信。
扔下青菜,“不会!”陆风赐坚定对上他的眼告诉他,“只要你我不放弃,我们决不会分开,所以,哥,不要抛下我。”最后一句成了恳求,他卑微地求着掌控一切的人,如果可以,他再卑微亦无所谓。
“我也不想放弃呐,”宋展迪扯出一个苦笑,很疼的苦笑,他指着自己的心:“我爱你,跟你爱得一样深,可是,我的心很疼,它告诉我,我违反了它的规则要遭受惩罚。我在挣扎,可是,我真怕坚持不住……”语未休,要哭不哭的样子他走向陆风赐。
拥过上前的躯体,陆风赐同样的心疼,“唉,哥,我该拿你怎么办。”唇齿相依,苦涩漫延二人口中。
宋展迪想,其实挣扎来挣扎去,他还是不愿放弃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