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也不知道是哪个关节出了毛病,他买了一打酒,边走边喝,迷迷糊糊竟然转到了只到过一次的简言西家。
要问他来这儿有什么事?他也不知道。
韩召南翻个白眼,莫名的笑了一声,手里的酒瓶一下从手里脱落发出“砰”的一声响,他却充耳不闻,脸上略带傻气的笑容让他看起来难得有些天真,简言西猝不及防被他一下推开,只见眼前黑影一闪,人已经进到客厅里了。
“……”简言西额头青筋跳起,竭力控制住把人抓出来打一顿的想法。
本来清新的空气完全被酒精的味道掩盖,简言西强忍着不耐转身,发现那个半醉的青年已经完全的放飞了自己,一脸楞逼的站在客厅左侧和简言西练功的木桩干瞪眼,一边瞪还一边伸出右手食指戳木桩圆圆的上半部分,严肃道:“你为什么不笑?不开心吗?”
“不要不开心,会死的。”韩召南叹口气,扑上去抱住木桩:“真的会死的。”
……真醉了。
简言西关上门,客厅里韩召南安静的抱着木桩,像是抱着什么珍宝。灯光下他眼睛闭起来,简言西才发现他睫毛竟然意外的长,脸上皮肤也偏白,如果去掉那头碍眼的黄发,大概会是个标准的好宝宝。
同太子也就会更像了。
简言西眉头稍微松开,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那头韩召南像是抱木桩终于抱够了,嘴巴里嘟囔着说了什么,太小声没有听清楚,手却慢慢收回来,两只脚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一下摔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好舒服。”他脸蹭上抱枕,嘴角弯起,嘻嘻笑道。
简言西无语,走到沙发旁边弯下腰拍了拍他冰凉的脸:“喂——”
韩召南睁眼,看见简言西笑了一下,两只手胡乱挥舞起来试图摆脱简言西放在他脸上的手,嘟囔道:“好暖,不喜欢!”
“……”
现在怎么办?原主没有这种经历,简言西以前做皇帝的时候更加没有人敢在他面前醉酒。真是糟糕。
简言西皱眉,沙发上韩召南仰倒,五指张开捂住额头,看到简言西愁眉不展的样子还心情很好的笑开了:“你怎么也不开心?”不等简言西回答,他就哈哈继续道:“我也不开心。”
“你为什么不开心?”简言西看了他一眼随口问。
韩召南一呆,问:“我为什么不开心?”他努力开始回忆,自己为什么不开心?
耳边韩毅的话开始不停回响,说他眼中无父无兄无弟,他回头怼,说他不止这些没有,连母亲也没有。
其实错了。
自己不止是无父无母无兄无弟,自己是什么都没有,没有大伯,没有爷爷,没有那些所谓的亲人。所有人都以为他有,其实他没有。
韩召南看着天花板,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变得面无表情,突然道:“其实我早就知道韩柏舟。”
“韩柏舟?”简言西挑眉,看他一脸清醒的样子问:“你们韩家人?”
“他是韩侨的私生子,大我三岁,我很早就知道。”韩召南冷笑:“韩侨快五十岁了至今未婚,明面上膝下一个孩子都没有,却把我宠到天上……大家都以为他宠我,把我当成他的儿子……”
就连王英都那么以为。
就连他自己都曾经那么以为。
他四岁时母亲抑郁症发作自杀去世,不久韩毅就带着方瑶进了家门,韩老爷子怕他在韩毅家受委屈,便将他接到韩家老宅教养,此后两年他便一直住在那里,同韩老爷子和韩侨一起生活,虽然没有生父照料,但韩侨对他的好不仅超过韩毅,甚至超过了韩老爷子,他年少不知事,心里不知道多想叫韩侨爸爸而不是大伯。
他那时候多想叫他一声爸爸啊。
如果不是六岁时他偶然跑到书房门外,懵懂间看到韩老爷子和韩侨吵架,韩侨脸上青筋毕露,半点平日里的温和也没有,脸色狰狞大喊大叫道:“我恨不得他!去!死!让那个小杂种去死!”
“韩侨你冷静一点,他毕竟是素素的……”
“我怎么冷静?!”韩侨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像是从心肺中直接蹦出来的:“如果不是他,素素抑郁怎么会加重?我当初就说把这个孩子打掉!直接杀了!如果不是他——”
韩侨激动的转头,目光正庖涣尘恐的韩召南对上,他不禁没有停止,眼中冷光反而更加盛烈,眼眶红到几乎快炸裂:“素、素、怎、么、会、死?”
韩召南猛然闭起眼睛将那些刺骨的恨意丢出脑海,顿了顿才茫然继续道:“他说是我害死了母亲,所以恨我……但我想不通,那是我的母亲,是他亲弟弟的妻子,同他又有什么关系?”
是啊,殷素是韩毅的妻子,同韩侨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为什么韩老爷子对此虽有无奈但好像更多的还是愧疚的样子?韩召南想不通,他那时候太小了,只记住了那个恨不得他去死的眼神,在老宅再也住不下去,吃什么吐什么,甚至后来闹到绝食的地步,之后过了半个月,韩毅便过来将他接走了,脸上神情也是厌恶。
但没关系,虽然韩毅是他的父亲,但韩召南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对他也没有什么期待,所以韩毅的厌恶憎恨他完全可以接受,但韩侨……
那时候才六岁的小韩召南浑身发冷,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记得当时似乎一直在流泪,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后来渐渐长大,那段记忆日趋模糊,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