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锋比我爸年长几岁,一直喜欢他,可我爸对他只是兄长之情。若不是那个意外,他很快就会离开我爸的生活。”

“他靠着子嗣成了我爸的侧君。但我爸这么多年,只爱爹爹一个。如此,又有什么好争?一份感情,太多人参与,到最后变了质,只有痛苦。”

“父辈的事你我都无能为力。”沉默半晌,苏杉如此回应。他认真地看向连青,觉得这是一个很好切入话题的时机。

他顿了顿,思索了一下,还是道出了心中酝酿许久的念头:“可这一次,若你不愿意,没人可以逼迫你。”

“是吗?”连青惨然地笑了声,“我既是这连氏氏族的少主,就要担负起这应有的责任。我欠的,我不会逃避。婚姻不是生活的全部,过了这一坎,我不会再退让了。”

“这最重要的一步你都退了,又如何保证你不会再退?”

结婚,是我的机会;却是你不得不过的坎。心中有个地方在滴血,可苏杉还是强迫自己客观理智:

“孩子生下来,你仍是连氏的继承人。除了将另一个生命扔进你自己都不想踏步的泥沼,连青,你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做。”

连青退后两步,挑衅地问,“你是在指责我自私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如果你要过这个坎,你可以选一个更合适的对象。如果对方家室不错,能给你助力,就算婚后生了小孩,你也可以坚持自己事业,继续做自己的研究。”苏杉强迫自己站直身体,“而如果你压根对你们家族事业毫无兴趣,讨厌他们那些古怪的规定,你也可以放弃继承人资格。”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到这种两难境地。”心绞痛着,苏杉强迫自己若无其事,有些话很难说出口,可有些话他不得不说。

“现在……还不晚。”苏杉轻声道,“你可以选择你真正想走的道路。”

“真正想走的路?”

黑夜中,男人淡笑着,那刺眼的笑意很快又衰败成放弃的堕落,他沉默了很久,忽而叹息道,“苏杉,你还太年轻。你不明白,有些事,我不得不为。”

“我不懂你的责任与压力。我只知道,我认识的那个连教授,没有你这么怯弱。”

连青好半晌没有反应。愈加浓重的黑夜里,男人指尖的火光微微闪烁,像夜空中跃动的明星。苏杉一直注视着连青所在的方向,捕捉着他脸上的细微变动。他看到男人垂下眼帘,嘴唇翕动,然而什么声音都没有。

良久,男人碾灭了烟头。

“对不起,将你牵扯进来。”

他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低声说道。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苏杉起步去追上,拉上男人的手腕,突然大喊道:“连青!你忘了自己的梦想了么?!”

“难道这个你根本就不喜欢的家族,比你自己的人生更重要吗?!”

“难道因为孩子,你就要放弃你这么多年的坚持?!”

青年红着眼眶低吼,连青咬紧嘴唇,梗着脖子不去看他。

他想起幼时连勋因子嗣问题被族内长老围攻的沉默,想起连江多年来力排众议保留他继承人身份的执拗,想起逐渐老去的双亲望着他时眼中的渴望……那些如海般的爱意、如山般的恩情,是他们倾尽全力给他的,他……不能如此自私。

这些,未经世事、年轻任性,在普通社会普通家庭里成长的青年都不会懂。

他又怎么可能懂?

男人低笑着出声,一把甩开青年:“这样你真的不开心吗?和我结婚,难道你不想吗?!”

他逼视着他,嘴角的笑容苦涩而嘲讽。

苏杉愣住了,心中的真实所想被自己的爱人当成一种攻击的筹码抛掷而出,像尖针刺入了为他敞开、柔软的心。

心中涌上一股酸涩,青年吸了口气,尝试平静下来:“是,我很开心。这就是我想要的。我想和你在一起。这有错吗?!”

完全没想到会得到如此回应,连青伸手捂住眼睛,再次陷入沉默。

“我能为我自己的人生负责,你可以吗?!你敢吗?!!”

“你永远都在逃避,可逃避,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

等了又等,也没有回答。连青垂着头,侧着身子隐在黑暗之中。苏杉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心绪波动得让他前一刻想要平静的念头像个笑话。他攥起拳头,愤恨地扭身而去。

哐啷一声,玻璃门关住了。

-

第二天一大清早,苏杉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一夜都没怎么睡着,满脑子都是昨晚的那场争吵。

那是他最后的一个机会。他不想让连青后悔。说他幼稚也罢,说他天真也好,也许他真的不懂连青背负的东西,可是他很肯定一点。

就这样和自己结婚,连青不会开心。而一旦他自己也成了连青压力的来源之一,不管是自愿还是被动,他永远都不得到自己想要的。

翻来覆去,对着天花板思索了一整晚、眼睁睁看着天色亮起的青年,最终得到了如此的结论。

连青比他晚起一个小时。离和连森、南林约定好的时间没剩多少。异兽还遵守着古老的传统习俗,中午十二点是结合仪式完成的吉时。

7点半左右。两人简单用完早饭。以连森和南林为首的一堆人便占领了这栋别墅的一层大厅。苏杉和连青被分开更换着装。苏杉换了身黑西装三件套,头发j-i,ng心打理,皮鞋擦的锃亮。连青则是一身相同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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