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时节百木零枯,城外官道的木林里,一只信鸽箭一般从两人头顶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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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初,主街小偏巷。
道士回头看了看,见那户人家已然重新关上了门,眉梢的沉着倏忽一扫,变成了一抹狡猾的窃喜。
他从怀中摸出临走前主家塞来的麻布钱袋,抛着掂了掂,感觉分量还凑合,正感慨此行收获颇丰,低下头用双手去撕绑口,准备清点一下报酬,谁知道肩头猛地一沉,竟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背后拍上了。
“道长留步,有事向你请教。”
出声的是一道略微沙哑的男声,语气听着彬彬有礼,可扣在肩头的力道却着实不轻。
道士心里有鬼,闻声就觉得不好,沉下肩膀想要开溜,可没想到背后的人手上发力,将他直接压得歪着倒在了地上。
石板上尘土飞扬,道士就地打了个滚,这才脱离桎梏,坐起来看见了偷袭他的人。
来的是一个两人的团伙,黑衣的离得近,脸上病容惨淡,白衣的在一丈开外,头上j-i,ng光是个和尚。
即使有刚刚撩y-in手的威力在前,这两人的气势看起来仍然文弱,所谓眼见为实道士将两人从头打量到脚,看着看着镇定又回到了脸上。
他自以为不动声色地将钱袋偷偷塞进了袖筒里,抬起下巴姿态高傲地说:“请教好说,只是贫道眼下有急事要去处理,无暇他顾,公子还是去问别人吧。”
“诶,”李意阑拖着不赞同的调子踏出一步,懂行的人就能看出他是封了这条路,他笑了一声后说,“不找别人,就问你。”
道士应该是不太懂功夫,压根没看出对面是个高手,他一下就火了,冷笑着说:“说是请教,实则一派强盗作风,我若是如了你的意,岂不有辱道家风骨!你赶紧让开,否则别怪我报官抓你。”
知辛是方外之人,安静地在拐角上眼观鼻,既不担心李意阑应付不来,也不笑这道士大言不惭。
作为这里目前最大的官,李意阑懒得跟他胡搅蛮缠,从怀里摸出一块巡检的令牌竖起来道:“别给你自己找麻烦了,我就问你几个问题,问完了你就走人,如何?”
道士也就是想拿官来压他,哪想得到自己是求仁得仁,那块令牌让他的表情既懊丧又忸怩,他不知所谓地咳了一声,找场子似的说:“原来是官爷办案,何不早些言明呢,你问吧。”
李意阑直奔主题道:“你方才在那户人家的院子里用的是什么法子,使得火苗撩过的黄纸上出现了蛇形?”
道士不知他的伎俩已被知辛点破,还在装腔作势:“冤枉!那是妖鬼在贫道的法力下现了形,哪有什么法子。”
李意阑盯了他一眼,似乎是发觉他有些不见棺材不落泪,于是二话不说,欺身到他跟前并指往他胸前戳了一下。
道士先是眼前一花,接着就身不由己,动弹不得了,他吓得惊叫道:“喂!问话就问话,这是干什么啊?”
李意阑皮笑r_ou_不笑地说:“听说得道的仙家本事通天,道长既然都能让妖鬼显形了,不如也让我等见识一下遁地穿墙的绝技。我看牢房的墙够厚,就很值得穿上一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