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挂衣架上的外套,袁振出了办公室,跟助理打了声招呼,顺著楼梯下去了。
龙语叼著烟靠在椅背上,注视著袁振走出来的身影。是中午落地的北京,回家放了行李冲了个澡,他便开车过来了。每次约心理医生,是下午三点。他提前一些来接他。
“你不是出行了吗?”袁振并没有上车,而是趴在驾驶侧的窗口,看向龙语。
“上车。”
“干嘛?”
“看病。”
袁振注视了龙语一会儿,绕过车头,走向了副驾驶一侧。拉开车门上去,龙语开了车载cd,并不吵闹却也不怎麽流行。
龙语不说话,袁振也不说。任由淡淡的音乐声充斥在这车内的空间里。
“哦,对了,这是给你的。”龙语说著,凑身,摸过了车前方扔著的光碟,递给了袁振。
“是什麽?”
“礼物喽。当然还有别的,但我中午才落地,没来得及整理。这个直接从dv里拿出来就行,所以就带过来了。”
“你拍了东西?”
“别抱期望,技术不怎麽样。回头你看吧,解闷儿。”
“难道是单口相声?”
龙语笑了,嘴角微微上扬。
“就我所知,你行程不是今天结束吧?”
“就我所知,我好像承诺某人次次看病都随同。”
袁振轻笑了一声,摸出了烟盒。
入秋,天气凉了下来,尤其风起的时候,冬天即将到来的脚步声就愈发真切起来。从微微放下的车窗外,吹进了冷风,吹散了香烟的雾气。
到了诊所,袁振进去了,龙语坐在熟悉的走廊里,出神。
承诺是一件沈重的外衣,这大抵,还是他今生第一次穿上──陪袁振看病。
为什麽呢?
其实连龙语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要做。对此,他有责任。
至於责任在哪儿,同样扑朔迷离。
他该远离他的,事实上他也是这样去做的,唯独,这件事,例外。
他希望他好起来。这个好起来不仅仅是不被他祸害,更是从内心里卸下一个包袱。他想,那样的话,他的新生活才能到来。那样的话,他可以走出更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龙语有些困,便就靠在墙上小憩起来。手机响过,他却不在意,或者说,没力气在意。太疲倦了。
醒过来是袁振拍他的肩,那也是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他听到他说:你怎麽困成这样了?一想起来是你开车带我过来的,我就後怕。
龙语并不还嘴,而是挤压著迷离的双眼。
“医生说想跟你谈谈,你要累就算了。”
“没事儿,我过去。”龙语站了起来,“你头疼吗?”
“有些,不碍事。”
“钥匙接著,车上有水。”
走进诊疗室,邹医生坐在那里,见龙语进来,起了身。
“您坐,坐。”龙语走快了两步。
“不了,方便的话,去我办公室谈谈?”
“可以,都听您的。”
“袁振还在等你吧?”
“是啊。”
“那要不然……改日?这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