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芷清生气地背过身去。李章面薄不会哄人,只好很老实地认错道:“我错了,下回一定把狍子给它,行不?”
芷清将切好的饵条放进瓦罐,在罐子里滚得透了,盛出一碗递给李章,兀自有些气结地说:“哥哥做陷阱的时候它就在附近了吧?不要告诉我你其实就是想抓的它!”
李章有些吃惊地看着芷清:“呀!妹妹是算出来的?真厉害!”
芷清气得抡起木勺敲了李章一下:“我就知道!叔叔当初也是!非要去和厉害的家伙斗!”
李章笑着闪了一下,由得木勺不轻不重地落在肩上,捧着碗专心吃起饭来。
芷清绕到他的身后,心疼地看着那一片血迹,小心拨开看了看,见内里的衣裳粘着伤口,只能放弃地等李章吃完了再处理。
李章吃完一碗,意犹未尽地咂了下嘴,犹豫了一下才放下碗筷。芷清看着他有些委屈的馋嘴样子,抿嘴笑了起来,过去帮他脱下厚实的外衣,打来热水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利爪抓出来的伤口即使被外衣阻挡了一下,仍是有些深,反复绽开又凝结的后果,就是中衣的裂口紧紧地与血块凝在了一起。芷清小心地用热水濡湿了,才慢慢将粘住伤口的衣料扯了下来。
很吓人的五道爪印,直唰唰地拉过了大半个脊背,看在芷清眼里,却依然不如那些陈旧的疤痕更触目惊心。她一边上药,一边忍不住瞄着那些疤痕,终于伸手触摸了上去。李章不禁微微一僵。
那是李章不愿记住的过去,更是芷清无法纾解的心疼。
好一会,两个人都没有出声,直到芷清长长地吁了口气,李章才轻轻地说:“妹妹不必如此,我现在,很好。”
芷清闷闷地“嗯”了一声,终究心中不忿,忍不住小声嘟囔道:“喜欢还让哥哥伤成了这样!”
李章一愣,回头去看芷清。芷清心虚地将身子缩低了一些,小声解释道:“那时候,他们都说,他……为了哥哥,将老皇帝……都气没了。”
李章低垂着眼帘不做声,芷清有些心慌,连忙解释道:“我那时想去京城叔叔偏不让,心里放不下,才去打听的。”
李章叹了口气,抬起眼睛看着芷清,有些艰涩地说:“他也许,是真的喜欢吧。可我,接受不了那样的喜欢。他明知道我最恨什么,却还是把我……我在那里面慢慢地死透了,这样的喜欢……”李章自嘲地摇头,再开口,字字皆是嘲讽:“他要的,不过是我的臣服,喜欢的,又哪里真的是我。”
芷清呆呆地听着李章说话,虽然不明白,也仍是听出了其中化解不开的悲哀,不禁伸手抱住了他。
李章长长地出了口闷气,握住芷清环在身前的手,微微有些迷茫地继续说道:“从前,我很怕他,无论我怎么做都免不了被他责罚;后来,又觉得他有点儿可怜,没了王爷这个身份,他也不过是个有血有肉的凡人;最后……,到最后我才明白,最可怜的其实一直都是我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逃不开被人强加给自己的命运。
娘亲在时,我想为她挣诰命,也许,我会继续忍下去。可是,娘亲已经不在了,我还要那些做什么呢?我只剩下自己这颗心,不能再轻易就被人夺去。那样的话,我就当真什么也不是了……”
芷清大恸,伏在李章背上用力地说:“哥哥!芷清何幸,得哥哥眷爱!”
“傻妹妹!是你帮了我呀!我曾经以为,自己真的已经死透了……”
芷清闻言又喜又悲,埋在李章身后悄悄掉起了眼泪。
李章感慨地轻拍着芷清的手,对她、也对自己说:“我既是重生了,就已不再是过去的我。妹妹又何苦还要如此放不下呢?”
芷清不好意思地放开手,仍是低着头,带着重重的鼻音应道:“芷清听哥哥的。”
李章闻言笑了起来,取过布巾递给她,自己背转身去将打探回来的消息一一说了,末了,征询地问道:“平度的人虽然已经撤了,再留在此地终究不安生。不如我们就此北上,去找师……刘老先生的藏书洞,可好?”
芷清有些犹豫,盯着李章看了一会,不确定地说:“北地寒冷,我准备的衣物恐怕难以抵挡,哥哥的身体虽然调养回来了些,终究未曾全好,这时候过去,若是捱不住可如何是好?”
“哪里会捱不住……”
芷清没接话,只是伸手拉过李章的手,搭指探脉。李章忽然就有些心虚,不自觉地动了动右腿。
芷清眼尖,一眼看到心中已经有数,不动声色地探完脉,神色更是不满。
“今日那场雨哥哥竟没躲过么?你这身子哪里还能着寒受凉!……”
李章不等芷清说完,赶紧投降:“就淋到一点,你看我也没有发热……”
芷清气急:“你还要等到发热!昨日就该回来!竟然还和豹子打架!……”
李章噗嗤笑出了声来:“是呢!那豹子太坏了,非要和我打架!”
芷清气得跺脚:“哥哥!”
李章见芷清的眼眶又红了,连忙止了笑,摆手安抚道:“真没那么严重,就是腾跃时腿软了一下,才被它抓了一把,我就把狍子腿给它了。”
芷清弯腰去看李章的右腿,李章犹豫了一下,放松交给了她。芷清卷起裤腿,所见之处依然的伤痕斑斑。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慢慢触按着,渐渐到了疑似断过的地方,大力按压了下去。李章浑身一颤,忍住了痛呼,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