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江老师记台词刷——刷——刷,我读书的时候要是有这种天赋就好了。”副驾驶上的小杜也激动地转过头,拿羡慕的眼光看江倚槐。

“……”江倚槐又在脑海中温酒斩小杜,心累地感到久别叙话的温馨气氛一时半会是没法缔造了。

陆月浓似乎察觉到了江倚槐想和他聊聊闲话的小心思,话锋一转,悄然换了话题:“下一部是话剧吗?”

“嗯,”江倚槐记得在春节去欧洲旅游时,他和陆月浓提过一次,没想到对方记得这么牢,“休息一段时间就开始准备了。”

这是他从去年年末就开始接洽的了,一个优秀的演员,不论是为了磨练演技、突破自身,还是为了增加人生经验,都不应囿于摄像机与大屏幕,也该尝试着走上舞台,去接触不同的演绎形式。唐跞过于忙碌,挤时间在中间搭了个线,选本子则是江倚槐自己挑的,名作《向一生去》。

“巧了,”陆月浓的笑容一瞬变得有些无奈,“我也得排一个话剧。”

江倚槐有些惊讶:“什么?”

“院里活动,话剧节表演节目。”陆月浓解释,“还是随机分配,一个老师带一个组。”

江倚槐颇为好奇:“你抽到什么了?”

陆月浓微微耸肩:“《奥赛罗》。”

似乎专业有点不对口。不过江倚槐倒是依稀回忆起来:“这我大学里跟室友排过,需要独家辅导吗?”

陆月浓不回答,只是很好奇地说:“你在里面演了什么?”

“……”江倚槐突然有些后悔和陆月浓提了这茬,犹豫半晌,还是说了,“苔丝狄蒙娜,戴假发套穿长裙的那种……好了别笑了我的祖宗!”

陆月浓被他一说,就真的不笑了,一本正经又带点揶揄:“那我回来再跟你取经,不过事先声明,我只需要奥赛罗。”

“好的,我的爱人,”江倚槐这会儿倒是不介意自己扮女装了,他眨了眨眼,能屈能伸道,“我在家等你回来。”

大概是江倚槐这话说得太过温柔了,小王被车内莫名甜腻起来的气息弄得不大自在,江倚槐一挂电话,他立刻炸得和唐跞不分上下:“深夜啊江老师,注意素质!我和小杜劳心劳力还要被你喂狗粮!打工仔太可怜了!”

小杜虽是个老实人,但也不禁“嗯嗯”地赞同起来。

陆月浓挂了电话,轻轻地摩挲着手上的戒指,目光柔和。

有关这枚戒指,是除夕夜那日的事情了。那天江倚槐带着陆月浓回了顺城,住到自己家里。

团圆之日,朱岚不回国,送来了新年祝福,又在微信上发了压岁钱,就好像孩子们在她眼里永远不会长大似的,往年是两份,给江倚槐和江舟,今年则变成了四份,给陆月浓和江舟新出生的女儿。她周游世界,过去一年停泊在加拿大,新的一年又要飞往澳大利亚,用江倚槐的话说,大概就是朱女士宁可去画袋鼠打架,也不常回家看看,但这样也很好,她开心便足够。

那天夜里,江倚槐拉着陆月浓,一同到院子里,s-hi冷的风卷着,依稀又有雪在飘了。屋子里,春节联欢晚会的声音传来,喜庆热烈。

江倚槐走到一棵树前,说:“这是我爸种的树,我妈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桂花的味道,他就在这栽了一棵,栽完没多久,就意外过世了。”

陆月浓看着它因雪水而碧亮的叶片,不禁动容。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这样的故事,是真的存在。

江倚槐随他一起看着:“他们现在都不在这里,就拿它做一个见证吧……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说,我们可以用亲密一点的方式相处。”

“嗯。”陆月浓心中一动,他当然记得。

这样久以来,他们之间又何止是亲密,他们在亲吻中分享彼此的呼吸,在熟睡的夜里感知对方的体温,做了许多“亲密”之上的事情。

可或许是没有人为这场关系划分界限,又或许是他们早已适应了有对方的日出日落,自然而然地跨过了那条线,而后心照不宣地生活下去。

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人追究着去给这段关系下一个明确的定义。虽然陆月浓觉得明确下来并非必要,一辈子还很长,如果没有许诺,大概也不要紧,只要是这个人就好。

但现在,江倚槐似乎要有所行动了。

江倚槐站在桂花树旁,温暖的气息化作白雾,扬在风雪里,他伸出一只握拳的手,好看的指节缓缓展开,背后是屋内的暖橘色灯光,正好映在掌心那枚银白色的戒指上。他以温柔而郑重的语气,说:“我想成为你的伴侣,想给你‘此后幸福’的允诺。”

答案是呼之欲出的。就好像多年以前,在面对难题束手无策之时,所有人满怀希望地翻到练习册最后,只得到一个“答案略”,但陆月浓却在心中清清楚楚。

此刻,陆月浓的眼中有雪,有灯火,也有江倚槐——是飘零后的尘埃落定,是永远为他悸动的心,是朝朝暮暮的往后余生。

陆月浓轻轻地、主动地将手递过去,珍之又重地说:“好。”

睹物思人了许久,一通电话接进来,备注是陆露,陆秋月的女儿,他的堂妹。

这个学期陆月浓负责的课时减了下来,便趁着有空,在清明节到来之前飞赴玉城。陆月浓去玉城有两件事,一是正好近着清明,去李家村将墓扫了,二是为了李萍芳买在玉城城区的那所房子。

李萍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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