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倚槐眯了眯眼,他总算是明白了一点。陆月浓这个家伙,心有千千结,小心翼翼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如果自己不说破,陆月浓大概就会像一碗恒温的水一样,不冷不热地处理他们之间的交情,恐怕这辈子都不会道一句真心话。

“既然你提了起来,我就直说吧,这段话,我就是说给你听的。”说实话,江倚槐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陈年旧话有点泛酸,在当事人面前揭开就好像当街脱裤子。

但陆月浓都这样了,他要是还不咬着牙,对自己狠点心,机会就溜没影了:“那时候,我找了你很久,显然是没有找到的,所以我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哪怕不让我接近你,只要能看着你,看见你好好地生活,其他的也无所谓了。”

陆月浓垂了眼眸,这些话,他实则深有体会。这么多年,他就是那个躲在远处的人,他是屏幕前千万束眼光里的一个,遥遥地看着江倚槐,看他逐渐成长,看他身披星光。这种没意义的注视,或许无所谓存在。

而当年江倚槐脱口而出的愿望,可以是节目组的稿子,也可以是正能量的说辞,答案成千上万。陆月浓怎么可能想得到,事实通向了最不可能的一种——这愿望是为了他而许下。

江倚槐放缓了语速,几乎一字一顿地说:“所以说,这句话的前提是——没有找到你。”

陆月浓抬起头,他看见江倚槐眨了眨眼,仿佛有光芒锁在那黑如漆墨的眼瞳里,一点点亮起,“人都是越得到越贪心的,如果找到就不一样了,现在,我要请你倒回去,参考第一句。”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一直走到最后。

陆月浓不用倒回去,便知道了是什么。这录音他听过太多次,熟悉得像呼吸一样,连里面微末的语气变化都能记起。

“我知道你的顾虑,时间隔得太久了,我们都有点不适应,”江倚槐低下头,斟酌片刻,抬头说,“所以我绝对不会逼你的,没有人规定两情相悦就一定要在一起。但我们可以先顺其自然地试一试,试着用稍微亲密一点的方式相处。”

等到他们慢慢适应,等到他们把这些年的思念相互归还,或许,光明正大的爱意就不会太远。

陆月浓知道这是个折中的办法,而江倚槐的眼神笃定又诚恳,让他没法拒绝。最终,他还是轻轻地点了头。

江倚槐笑得很开心,连喝茶都不忘把那双好看的笑眼对着陆月浓。

陆月浓被看得不好意思,也端起杯子,看向江倚槐。他从前是不敢多看的,但如今终于有一点由头,可以多看几眼了。喝罢,他想起一些不那么开心的事情,犹豫道:“你不问问我当年的事情吗?”

当年的事,江倚槐知道得已足够多,唯独不清楚的,便是陆月浓的不告而别。

江倚槐没想到才甜了没多久,陆月浓上来就揭他们之间最深的那条疤,眼神里闪过讶色。

而扪心自问,说不想知道是假的,毕竟他牵肠挂肚多年,而这些空白的过去,只有陆月浓亲口说出来,才能让他释怀。

江倚槐平复了笑容,真诚道:“我愿意听你说。”但,他绝不会主动问起。

陆月浓像是意外着江倚槐的回答,又像是被打动了,他垂了垂眼眸:“还不是时候,但我保证,你迟早会知道。我这样说,你可以接受吗?”

第43章 冬来

江倚槐自然是没理由不答应的,他要和陆月浓走很长的路,如果可以,最好是一辈子,那有些事情,说与不说,只是时间的问题。更何况,他不愿见陆月浓为难,顺其自然就好。

一天,王治宇突然给江倚槐来了电话,说是被冬叔派来要他地址的。

江倚槐虽疑惑,但一听是冬叔,便爽快给了,也没多问。

王治宇一看,惊奇道:“哟呵,这是新家地址吗?”

“对,”江倚槐说,“提起这个,大头你要不要回平城了,我新家搬了一段时间了,还没请你吃饭呢。”

王治宇笑得抱歉:“先欠着,先欠着,再过段时间,我和小栩在欧洲拍婚纱照呢!”

“得,”江倚槐笑着问,“这是我请你吃饭,还是你请我吃狗粮啊?”

王治宇“变本加厉”地说:“哈哈哈哈哈哈,不仅有狗粮,到时候还有喜酒,从平城吃回顺城,让你够本!”

江倚槐大手一挥地拒绝狗粮:“伴郎别找我!”

王治宇哪能放过他,心中算盘打得哗哗响:“别!我还想让你帮我说服陆哥一起来当伴郎呢,你看再加上帆儿,咱就是当年的顺高f4!”

这可越扯越离谱了。江倚槐赶紧给他刹住:“好了好了,等他回来我跟他说。”

“对哦,你俩现在住一块!”王治宇后知后觉道,“真好,隔了这么多年还铁得跟亲兄弟似的!”

江倚槐很想就“亲兄弟”一词纠正一番,但还未开口,王治宇又继续说:“我还记得高一刚开学那会,你坐陆哥边上,还一天到晚招惹陆哥,陆哥冷着脸,我们都以为他可嫌弃你了,真是没想到啊!”

“真的有很嫌弃我吗?”江倚槐疑惑。

“是啊,”王治宇回忆道,“你那会问我和帆儿说,觉得陆哥怎么样。帆儿贼逗,说陆哥挺好的,就有时候太冷酷了,冷酷得就像压轴数学题似的。我一寻思,还真是,看不懂,摸不透,连下手都够不着,往眼前一搁,就知道差距在那儿。你又问:那你们觉得,我和陆哥关系咋样?”

江倚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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