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铁手只是应了声好,连眼神都依然很温润。

他说:“恐怕事情不简单,也许阮姑娘原是打算留书遁逃,但是信未写完又遭意外,被人掳劫,情急之下才将这信放在你那。”

严沨涯顺着铁手所指,看着门和窗、纸和笔墨若有所思。

断成两截的门闩就在门坎边上。

严沨涯咬咬嘴唇,皱眉笑道:“那更得去救她了。”

“正是,这便走吧。”

***

戛玉楼所以得名,是因为傍依着枯儿瀑。

瀑布水声清脆凛冽,可以静听整日而不使人生厌。

酒楼前面大路,后左右都是山林,弦泉蓄积在戛玉楼西侧薄山之上,东去成枯儿瀑,再下为老鹅溪,转而南行汇入荻河纵穿塀江城。

铁手追命和阮宓秋严沨涯,四人所居客房,窗开向北。

追命往西追。

铁手和严沨涯也正朝弦泉的方向寻去。

严沨涯急而不乱,总能找寻到有人匆忙奔跑的痕迹。

他追踪的本领看来真的极好。

他还很警觉。

二人沿着惨黑的林间小路攀爬,越往上听枯儿瀑的声音反而越清晰,严沨涯走在铁手前面,每三四步就停下左右张望一番。

阮宓秋既是给人掳走,这一路上难免有埋伏偷袭。

严沨涯忽然右闪跃进密林中,口中还斥道:“滚出来!”

铁手忙将他扯了回来。

“小心。”

像抓一只猫的尾巴。

严沨涯登时怒起:“你**什么!”

铁手不说话,只是指一指他将冲过去的那地方,静悄悄地走出只山猫来。

严沨涯丧气跺脚,垮着肩膀道:“对不住。”

铁手笑道:“不必太紧张,来人若是本事够大,哪需要专等我两个不在阮姑娘身边的时候下手,你昏迷之中都未受袭击,想必此人无有余暇。说来惭愧,我们该一直守着她,也不至于出这等事,还差点连累你。”

严沨涯摆手。

“是我太差劲了,没保护好秋娘,”他龇牙咧嘴地活动几下手脚,抹抹鼻子道:“不说这个,二哥,这里又有男人脚印了,咱们走这边。”

铁手立即大步跟上去。

在他们绕过一块圆石后,枯儿瀑的声响忽然渐渐低了。

空气中开始弥漫静谧舒缓的气息。

弦泉竟然只有一线。

水面反着穿林而下的月光,如银蛇在山林间蜿蜒。

严沨涯忍不住深深呼吸。

这地方像蕴藏着仙气似的。

突然他面色大变,朝弦泉狂奔而去。

铁手迎风一嗅,神情也不同了。

水的气味中有血腥。

铁手紧跟严沨涯。

他俩很快见到了阮宓秋。

那女子瘫软在弦泉边一块大石之上。

石上缓缓淌下道血泉。

严沨涯哀嚎一声,飞身跃起,直扑向昏死的阮宓秋身边。

铁手拦之不及。

他看见阮宓秋虚弱之中仍拼尽力气摇头,无意识地就想喊住严沨涯。

但是那人身法比他快了太多。

严沨涯跃上巨石,揽起阮宓秋就要去解缚住她双手双脚的粗绳。

他该先取掉紧塞在阮宓秋口里的布。

黑暗中突然急袭来一支小剑。

剑刺严沨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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