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知咬着自己的嘴唇,眼睛努力地大张着,也没能阻止眼泪不停地往下砸。
梁城轻叹了一口气,“我听说你没续约,不想做了。”
“嗯。”也是带着哭腔的。
“有点可惜了,”梁城的声音里带着点遗憾,“你拼命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结果了。”
易知握住他放在一边手,泪水盈盈地看着他,“拼命的是你,机会都是你给我的。”
好像又瘦了。
这是梁城脑子里的第一想法,那手比之前更细瘦,指尖带着凉意。梁城仔细看了一下,指甲周围有些地方翘了皮,生了些倒刺。
梁城微笑了一下,“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易知嗓子哽得说不出一句话,只兀自握紧对方的手,不停地摇头。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我现在有的,都是你给我的。我感受过的美好快乐,都是你用这双手为我维护的。
梁城反握了下对方的手,“你状态好像不好,要不先回去,改天再说,好吗?”
他没有准备好,或者他从来准备不好,再也不立刻倾身而上,再也不热心奉献,再也不赤手空拳却用温柔的心脏来努力为对方圈起一个安全的圈,到底要如何再来面对这个人的脆弱,无助和哀求。
易知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眼泪掉得更凶。
梁城紧了紧手,拿过他手上的水杯放在茶?*希又莣乓字的手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我送你回去。;
六十八、
梁良听到防盗门关上的声音,从床上跳下去厅里已经没人了,只剩茶?*弦槐水还慢悠悠地荡着水面k的表情有些懊恼,最后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白白细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戳来戳去,一个个跳出来的字又被光标逐个消除。梁良咬了一下牙,防止自己再犹豫不决,立刻拨了电话回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邵泽钦的声音很自然地传过来,“什么事?”
梁良支吾了一下,“……你,还好吧?”
电话那头的人很轻地笑了一下,“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也不知道再继续说什么,梁良手抠着自己床单上的花纹,最后还是从嗓子里挤了一句,“今天,今天真是对不起了。谢谢你。”对于邵泽钦来说,今天实在算是无妄之灾,或者说,一直以来都是。对方从来既无胁迫,又没要挟。他那样的人能被梁城狠踹一脚还就这么算了,梁良心里清楚都是因为邵泽钦给自己面子,不让自己为难。他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你有没有去看看?我哥脚劲儿大,买点药擦擦吧,最好是药酒。”
邵泽钦被他这小心翼翼的态度弄得也是没脾气,小花猫平时再张牙舞爪地炸毛嚣张惹你生气,一旦躺在地上露出肚皮让你撸毛,也是招人疼。他开玩笑地说,“经验不少啊你。”
他这个不轻不重的玩笑,让梁良放松了一点心情,“那是自然了,我从小被我哥揍大,都是血泪史。”
邵泽钦手里把玩着杯子,他不再多管闲事,莫名其妙地打抱不平,只像一般朋友似的取笑道,“看来你小时候也是犯嫌。”
“谁小时候不犯嫌,你难道就没有过猫憎狗厌的时候?”
“我没有。”邵泽钦立刻回答,“你凭什么就代表我,代表广大人民群众了。”
梁良被他怼得没话,只闷声说了一句,“虚伪。”
邵泽钦听到他不服气的口气,忍不住笑了。梁良那边也轻笑起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好像突然自然了不少,倒真像是恢复以前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梁良听到邵泽钦那边传来的隐约可闻的音乐声先说出了告别。
“嗯。”
梁良挂机之前,突然收敛了态度,对着邵泽钦很郑重地说了一声,“一直以来谢谢你了。”
邵泽钦怔愣了一下,嘴角挂上一抹无奈的笑容,揉了揉自己的眉毛,轻声说道,“太客气了,想谢就谢谢锦琛吧。这件事我不敢居功,都是锦琛拜托的。”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将梁城的事情都转化成朋友的拜托,把自己在其中的作用摘了**净。在嘴上与心里同梁良彻底拉开了距离,划清界限。
“来,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邵泽钦收了电话,一口气闷**了酒杯里的酒,“你若再不回港城,你弟弟就真要结婚了。”
陈老爷子日日带着陈锦琛的弟弟出席各种场合,大有培养接班人的意思,虽然现在已经稍显太迟。这几天圈子里都流传一个消息,那个小少爷要订婚了。消息一出,各界一片哗然。订婚的消息已经传了快六年却一直没有订上。原因无他,港城虽是国际都市,但是港城人却很有些传统。大家名门,更是不例外。先成家后立业,长房长孙的陈锦琛还没成家,底下的弟弟妹妹,谁敢比他先结婚。陈锦琛结婚又离婚,到现在还没一个陈太太,**还没坐上那个椅子。导致一众兄弟姐妹个个都只能单身。
陈锦琛低头抿了一口酒,“订吧,也耽误了不少年了。”
邵泽钦啧啧嘴,“我现在想把那句话送给你,人人都说我们这些人污浊,倒真该让人来看看你这不要江山的情圣模样。”他转过头,双眼之间波光潋滟,明明腹部还隐隐阵痛,却嬉皮笑脸地望着陈锦琛,“锦琛,你有没有什么遗憾的事?”
灯盏装得很低,很小瓦数的灯泡外套着形色各异的灯罩,挂在距离桌面不远上方。能让人清楚的看到桌面,却不能清晰地照出每个人的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