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冰剑,百禽候了半晌都不见鸢飞睁开双眸,花枝摇曳衬地少年格外妍丽,却始终安详闭着双眸打坐。于是,百禽闪电般出手,伸向了鸢飞身后那朵圣莲池中唯一盛开的菡萏圣花。

“百禽道友,你为何要一错再错?”

仿佛一声叹息,鸢飞终于抬起一根手指,于是阵法涌动,顷刻间绽放出无数雪莲。出尘少年如玉的光裸脚尖点足花海,好似一副美不胜收的画卷,但又暗藏杀机。

无数花瓣卷向百禽,元婴的护体灵罩都无法阻挡,很快真身上飞出无数血线,洁白的雪莲瞬间被鲜血染成妖冶红莲。

元婴之间的比斗,一呼一吸都可能重伤对手。

鸢飞显然还是手下留情了,只想用阵法逼退百禽。而百禽显然也没有尽力抵抗,反而不管不顾收回了护体灵气,单凭千疮百孔的肉身冲了过来。

“百禽?!”

惊怒不已的鸢飞终于挣开双眸,看向自寻死路的百禽,却听到了耳边一声自嘲苦笑。

“师尊,您终于愿意睁眼看看我了……”

一夜恢复青春,以百禽的伤势根本不可能,唯有燃烧元婴之力,所以他早晚逃不过一劫。他闭上双眸直挺挺地用胸膛撞向挡在鸢飞面前莲座花瓣尖端,单手紧握冰剑,寒灵气肆意奔腾,脚下圣莲池居然也凝出一层薄冰。

“当年,是我负了你……所以我们一起重入轮回,来世修得共枕缘,我定然将你捧在手心、护在心尖。”

睁眼,百禽眼中已经满是疯狂之色。

这几日,知道自己要么空耗寿元,要么自散修为,再无他法,百禽陷入了绝望。

翻来覆去数个不眠之夜,夜阑人静百禽眼前晃动的却始终是当年与师尊浓情蜜意的日子。他倏然明悟,他恐惧的竟然不是死亡,也不是境界跌落。而是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与鸢飞平起平坐后,他彻底已经彻底失去追回这人的希望!

于是,一个念头如同种子落进了他的心里。

强弩之末拼死一搏,手起剑落,血光四溅。当骨肉撕裂的声音响起,看着冰剑贯穿了鸢飞单薄纤细的酮体,百禽心脏无端的刺痛起来,但想到自己也将结束这荒唐的一声,内心又禁不住狂喜起来。

下一刻,百禽却忍不住睁大了双眸,因为鸢飞对他露出了笑容,与之前云淡风轻的疏离笑容不同,这一次自己的师尊终于真真正正看着自己了。

只是,眼眸是极致的冰冷,嘴角是无尽的讽刺。

“百禽,你还是活着吧。”

鸢飞嘴角淌下鲜血,却笑靥如花。

明明快要死去,鸢飞却觉得很奇怪,仿佛眼前这个苦诉绝恋,甚至还要与他殉情的荒唐修士根本只是个陌生人,他在青空下看完了此人一身,看着他恍如丑角般蝇营狗苟一生,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且,鸢飞还知道如何能让这人在即将消逝与人间前,再次无比痛苦,就是让他不能如愿。

独落黄泉,也不会带你同行,这就是最大的嘲讽。

于是,是否要让此人痛苦?

这世上,有些人不值得同情。

几乎一念之间,鸢飞莞尔一笑,扬起手。

“什么?不要!让我死!让我死!!”

果不其然,发现尖锐的花瓣只是堪堪划破胸口的肌肉,自己反而在罡风中倒飞出去,周身白红相间的花雨亦偏偏溃散,百禽绝望的抱住头嘶吼起来。

百禽表情变化在鸢飞眼中犹如慢动作,不可置信继而惊恐无比。

就在这时,几乎同样情绪的嘶吼却骤然惊醒了有些恍惚的鸢飞,他忍不住扭过头去,忽然发现总笑容满面陪着他下棋的那位古怪的佛门晚辈,同样双手抱住头,望向他绝望嘶吼。

“不!!鸢飞前辈!!!”

为什么,他和百禽露出了如此相似的表情?

百禽作茧自缚,永远留在回不去的过往中,看中早就看不到真实看不到现在,学不会放下,执念成魔,所以疯狂至此。

可是,万海为何如此?

鸢飞灵犀一动,自己那颗早就枯萎的心骤然跳动了一下,还未成型的念头流入心房。

可惜,鸢飞来不及去想请这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头颅就混沌起来,身体的感觉仿佛在丝丝抽离,缓慢轻柔,甚至没有丝毫楚痛。

这就是死亡么?

鸢飞满足得任由自己坠入黑暗,耳边却响起了慈祥又苍老的声音:‘孩子,你想活下去么?’

原本,鸢飞想回答不想。

可不知怎的,万海的笑容却闯入了他模糊的识海——

比他小了数百岁的年轻人,得知他要入圣莲池闭关,急匆匆来送行,大概是习惯了光头,笑着抬手伸向头顶,却摸到了三千烦恼丝,又讪讪放下手,半晌别出一句令人哭笑不得话:前辈,待您出关,我们再切磋棋艺吧?兴许我苦练,能赢你一次呢。

“我想活下去。”

至少,要让万海赢过我一次吧?

想到这里,鸢飞换了答案,下一刻就被拉进了恍如母体羊水般温暖的液体中。

万海却不知道鸢飞最终竟会为了他改变了决定,他听说百禽袭击圣莲池,匆匆赶到,却只来得及看到令他痛彻心扉的一幕。

近乎透明的冰剑,扎进少年的胸膛,从背脊穿出染成红色。

可是少年却对着伤他的凶徒露出绝美的笑容,轻轻把那人推开了。

然后,少年回头,与他四目相对,眼里尽是天真的不明所以。

当木族压着已经疯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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