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资格说这句话。”路重帆浏览了一下手中的文件,在底端刷的签上自己的大名,“路轻舟,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因为那家伙的事失眠了?”
“没有。”
路重帆用一种无法形容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以及用一种无法形容的奇怪语气嗯哼了一下,然后低头继续去看文件。
路轻舟抓过身边的抱枕就朝他扔了过去。
路重帆轻巧地侧身躲过,毛绒绒的抱枕砸在透明的落地窗上,受到阻碍于是弹落在地上,滚到路重帆脚边,大大咧咧在办公室里穿着人字拖的他毫不在意地蹭掉拖鞋,光着脚丫踩上前几秒还被路轻舟抱在怀里的抱枕,他笑了笑,“怎么,恼羞成怒了?”
路轻舟面无表情,“你的脸让我产生了条件反射。”
路重帆摸了摸自己的脸,耸肩继续工作了。路重帆一旦投入到工作中去就会十分认真,所以路轻舟在这一呆就是一上午,因为他知道,他这么一个小人物还影响不了他哥刀枪不入的内心。
于是安静下来的办公室内只剩下笔尖在纸上摩擦的刷刷声。
路轻舟瞪着空气发了一会儿呆,他想起今天早上闻人初发来的短信。
——考虑的怎么样?
考虑的怎么样?
不知道。
只要一想到有什么东西披着闻人谦的皮囊,去做那一系列闻人谦根本不会做的事,或是摆出闻人谦根本不会出现在脸上的表情时,路轻舟就觉得无法忍受。
那是他认识的闻人谦吗?
那不是闻人谦。
他醒来前后的变化,就好像曾经手握砍刀一夜之间涂了全村二十几口人的杀人魔一觉醒来忽然说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并且每年为园林种树十棵那么大。
他是谁?
路轻舟确定那不是闻人谦。
可如果他不是闻人谦,那真正的闻人谦去哪了?
这样一个,在路轻舟看来完全就是披着闻人谦的皮,内里不知是个什么东西的,暂且称作是人的生物,他正在思考着要不要和他共处一室。
过去和闻人谦同居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路轻舟不得不承认,闻人谦将他照顾得很好,闻人谦了解他的喜好,了解他一个眼神想表达的意思,也了解他挑剔的胃口并且能做出让他满意的饭菜,虽然睡前运动确实频繁了些,但路轻舟发现,他已经习惯了闻人谦,暂时还不想和除闻人谦以外的人共度余生。
闻人谦好不容易让路轻舟决定在心里为他留下一个位置,那他又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把他一脚踢开?
窗外阳光明媚,透过薄沙照来的光线舒服得叫人想要睡觉,路重帆合上文件,放到一边,揉了揉眼角,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看到路轻舟睁着乌黑的眼睛看着他,眼角的痣如花般艳丽。
他说,“我要回b市。”
路重帆有些没反应过来,“b市?我记得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
“我要见他。”
路重帆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点头,“可以,我和你一起去,我需要重新判断一下,他还值不值得你将心思放在他身上。”
——考虑的怎么样?
——我同意。
闻人初一天都在等这条消息,自从发出那条短信后,他就像个刚刚陷入恋爱中的毛头小子一样隔三差五地去拿手机,确认是否有消息而他没有注意到,他焦躁地等待着,一边因为自己如此求助于他讨厌的路轻舟而情绪低落,一边又因为路轻舟是自己嫂子而心情好了些。
然后短信提示音响起,他紧张地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
毫不在意旁人嘻嘻哈哈对他的取笑声,闻人初赶紧抓稳手机,解锁打开短信界面,看到路轻舟回复的那三个字,简简单单,他几乎能想像得到对方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与语气。
闻人初松了口气。
只要路轻舟愿意,一切都好说。
他低头问他。
——什么时候过来?
这次并没有让他等很久。
——下周二。
——我去接你!
——我哥也会来。
本来心情很好,甚至还想吹段口哨的闻人初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他呆呆地看着这条信息,脑海里只剩下这五个字以一种强硬的气势开始疯狂刷频。
路轻舟他哥哥要来!!
他要叫他什么来着,嗯——哥哥的老婆的哥哥,也叫哥哥?不不不,现在根本不是思考该怎么称呼的时候,而是他哥哥闻人谦,压根就把人路轻舟忘得一干二净,并且半点都不来电了啊!
怎么办怎么办?
闻人初曾听闻人谦说起过,路轻舟有一个哥哥,并且这个哥哥对他并不友好,也是,要换做闻人初自己的弟弟被个男人抢走,那可不止是对他不友好这么简单了,闻人初想着,可既然连以前的闻人谦都没能顺利哥的好感,那换做现在的这个,路轻舟他哥哥会不会一气之下就带着路轻舟回k市?
闻人初觉得自己简直操碎了心。
他就像是守着一堆不属于自己的宝物,一边等待着宝物的主人出差回来认领,一边还得防止这堆宝物自己长脚跑了,或是被人抢了去。
他图什么?
他只是想在哥哥不在的时候,替他守住属于他的东西。
下周二,时间相当充裕,他足够有时间将现在的闻人谦调.教一番,虽然不用让路轻舟他哥哥如何的满意,但也不至于叫人看了就生气,怀疑闻人谦是不是值得被托付终身。闻人初点开通讯录按了通话键,决定